当然,鹿鸣还好奇岁岁到底懂得哪些。
要知道,在大安,能够通晓四书五经的女已是难得。
难得遇到一个懂得不少的,还是钱植的学生,鹿鸣自然想要多与之接触。
再说鹿鸣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他见到岁岁便觉欢喜,也不在意岁岁只是丫鬟的身份。
他不禁在想,可惜这次的谈话只到这里,没能再多跟岁岁谈会儿。
望着这灰蒙蒙的天儿,鹿鸣生出几分怨念,随即摇头一笑。
他已经开始期待下回跟她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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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岁坐在马车里,将几本随记放在膝上。
街道两旁的人影匆匆。
岁岁想起书斋内发生的不愉快,心中始终不大舒服,在意识到自己能力低微,无法为先生证明什么之后,便更是失落。
她挑开帘子,想要吹吹风,透透气,结果往外一瞧,就见有几名穿着别的书院服饰的年轻男子正结伴往书斋的方向去。
他们正在说话。
“这天儿马上就要下雪,何苦还往书斋去?”
“再过十日,我们书院就得考试,要是再不多买点书回去看看,到时候考出来的结果不好,我不光会被先生当堂责骂,等回到府里,还得被家中长辈抓着骂。”
“那快走吧。”
“争取在雪下来之前买完回府。”
“……”
岁岁盯着那几名男子离开的背影,眸光微动。
考试?
是啊。
各个书院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考试。
考题则是书院的先生们和院长一起敲定的。
以前明礼堂也有。
帝师几乎一月一次会对皇子们以及伴读们进行考核,以此来判断这一月来大家分别学习了多少。
待得帘子放下,岁岁将手指落在那几本随记上,缓缓用手指一笔一画地临摹起那几个字。
在写完一个字之后,她的眼神一变。
或许,她可以做点什么,将那些泼在先生身上多年的脏水洗去一些。
或许,她还可以通过目前所学,告诉望都的那些人,让他们知道先生所提出的观点是正确的。
当念头升起时,一股热血,自岁岁的身体里蔓延到四肢百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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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岁抱着随记回宣国公府时,天地之间,已下起了鹅毛大雪。
温孤雾白今日回府比较早。
得知岁岁出去置办笔墨纸砚后,便赶在大雪落下之前等候在府门前。
他一身绯服,外间披着件厚实的大氅,一手抱着只圆滚滚的猫儿,一手执伞。
马车刚停。
岁岁便抱着东西跳下。
她一落定,就有一柄伞替她挡去飞雪。
随即响起的,是年年又甜又软的喵喵声。
好闻的苍术气息逼近。
岁岁光是嗅着这味道,就知晓撑伞的人是谁。
她抱好这次买回来的东西,对上温孤雾白润和平静的眼眸,想到他的身体,态度板正,口吻严厉道:“世子,你该仔细着自己的身体才是。”
这么冷的天儿。
他就该待在空净院内好好地烤火。
而不是出现在这里,冒着风雪等她。
温孤雾白轻笑一声,说:“两刻钟前,厨房的人来报,说是你出门前交代的汤炖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