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这事你若是办好了,以后在这朔郡,你自可以打着我们王府的旗号行事!”
“而且,到时候我还会有另外一桩机缘给你!”
张管事在张鑫恒的搀扶下,费力的起身。
他这话,看似是给周阎画饼。
可内里的意思,却是让周阎目光微凝。
办好了,自然皆大欢喜。
若是搞砸了,那朔郡,可真的就没有自己立足之地了。
张管事这句话的意思,有隐隐威胁自己的意思。
至于所谓机缘,周阎倒是没多深想。
他深吸口气,冲着张管事道:
“您老人家宽宏,能原谅小子的狂妄,
还请放宽心,我定会全力剿灭三十里坞的沙河盗,不会让您失望的!”
“也好,那就如此吧,老夫乏了,要回去休憩了!”
张管事不耐的摆了摆手,身后两名高挑的婢女立时莲步轻移,拥在了他的左右。
临走出迎客堂时,张管事又轻声唤来张鑫恒,对着他道:
“恒儿啊,你先留在此处,和这小子再商量商量,
看他还有何需求,能满足的都全力满足吧……”
“是,爹,您还是注意保重身体!”
张鑫恒面带忧色,深深看了眼张管事,然后不放心的目送他回到了大轿之上。
……
轿内,一直有些沉默寡言的张鑫宝,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脖间发痒的疤痕,
然后疑惑不解的看向张管事问道:
“爹,你如此做,是不是对那小子太过于宽厚了?”
张鑫宝这会心中疑虑重重,他虽是给周阎借了好多兵甲,
可那完全是看在自家老爹的面子上。
但令他想不通的是,自家老爹,今日是转了性不成,居然这般好说话。
要不是周阎的面相和张管事没有半点相像的地方,再加上年龄也对不上。
他差点以为,这小子有可能是自家老爹的种。
“咳咳!”
张管事在婢女的服侍下,又吞服了一颗秘药。
等大轿平稳起轿,在一众抬轿武者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中,他缓缓的开口道:
“那你觉得,我这般做,到底是为什么?”
张鑫宝叩坐在软榻之上,接过白玉壶,为张管事斟上一碗清亮的茶汤。
继而,他沉思数息后,才试探着开口道:
“莫非爹是看中了他领兵的才能?”
“呵……”
张管事不置可否的笑了一声,然后不屑的道:
“论起领兵的才能,就是十个他,都不及殿下英明神武、用兵如神!”
“那爹你这是?”
张鑫宝这会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索性也不去东想西想,直接开口问了出来。
“你啊……有一点好处,就是比你二哥要沉稳,也没他那般蠢,
我问你,我与那黄老九相比,在殿下面前,到底差了些什么?”
这话一出,张鑫宝顿时傻眼。
黄老九这个名字,他们也就是私下里说说。
但凡在府中遇到了,都得恭恭敬敬的称呼一声黄管事。
不单单是这黄老九,乃殿下最为信任之人,在府中权势滔天。
而且他还是一位地煞境武者,武道天赋非凡。
要不然,也不会在短短十几年,就和殿下一般,齐齐步入了地煞之境。
要知道,他先前,可是府中马夫出身啊……
想到这里,张鑫宝手中动作却是突地一滞。
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张管事,讶然道:
“莫非,爹你是觉得这周阎,武道天赋比之黄管事和殿下,也是不差分毫!”
“非也非也!”
张管事轻轻摇了摇头,喟然长叹道:
“不曾到达地煞之境,就是武道天赋再过逆天,
也不过是大号的虫豸,稍有风波,就会被碾的尸骨无存!”
见自己的提议接二连三的被否定,张鑫宝再也按耐不住心头的好奇。
他索性直接闭嘴,正襟危坐的看向自家老爹。
“哈哈哈……”
今日差些被张鑫贵气了个半死的张管事,这会也是老怀开慰。
他双手扶在腰间玉带之上,嘴角抽搐几下,挤出半点笑意,才幽幽道:
“我和这黄老九最大的差别,就是他能时刻跟在殿下身边,无论是在这璋郡,还是在燕郡,
能在殿下身边伺候的,就仅他一人啊!”
张鑫贵这会也是长叹一声,面带愧色,冲着张管事喃喃道:
“是兄弟几个资质愚钝,无法跟上殿下的步伐啊……”
张管事摇了摇头,无可奈何的道:
“万般皆是命,像殿下还有黄老九这般资质出众的,天下间,又能有几人呢?”
倏的,他话锋一转,语速飞快的道:
“五年前,我在殿下的亲兵营中,却是也见到了这么一位武道天才,
殿下赏赐的各种武道功法,他只是粗略的看几眼,就能入门,
练几天,功法进度就会飞速提升。”
“爹,你说的这个人是?”
张鑫宝眉头紧锁,仔细的想着自己记忆当中,到底有没有这个人影。
“他就是周阎的大哥,周锋啊……”
张管事喝了口茶汤,然后唏嘘道:
“当时殿下可是把这位,当作了自己的衣钵传人,唉……
若非五年前中都三番五次下旨让殿下冒然进军,使得殿下深陷狄人大军当中,
那周锋,也不会为了保护殿下而殒命在草原之上。”
张管事把玉盏放回矮桌,然后身子软软的靠在软塌之上,接着又意犹未尽的道:
“如果周锋未死,今时今日,怕是也入了地煞那一境了……
只有到了这一层次,武道,才是入了门啊!”
“所以爹,你是想,让这周阎,再次进入殿下的视野?”
张鑫宝非愚笨之人,他从张管事的话语里,已经清楚了他这般做的原委。
“是啊!”
张管事重重的点了几下头。
“我第一眼见到这小子,感觉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他和那死去的周锋,实在是太像了,简直不差分毫!”
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张管事,这会还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若非他暗中掐了把自己的大腿,差点以为,是那个武道天才周锋,又死而复生了。
“我这般下血本,甚至不惜抽掉易筋境的强者供他驱使,
为的就是能让他一战剿灭沙河盗,借此,能入了殿下的眼……”
“到时候……”
张管事冷哼一声,抓过从西域雪域冰山上才有的火蛛丝织成的毯子,
盖到自己腿上,然后有些兴奋的道:
“那时候,我在殿下身边,也是有了可用之人了啊……
有朝一日,未尝不可,再让殿下垂怜于我这将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