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机会仅此一回。年少情炽,飞蛾扑火,年岁渐长,妻不如妾,都不是什么奇事。
褚英可不管今日一切的来源是光环加身,她没有人心,庸人自扰的蠢事她从来不做。
纤细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拨弄着弘历长长的睫毛,蝶翅般扑扇着在眼睛下方投下美好的弧形。
鼻挺秀而不锋利,唇红润而不尖锐……褚英也做不到违心否认这张脸的得天造化。
感受到眼睫传来的痒意,弘历僵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心上源源不断涌现的甜蜜让他晕乎乎地只想这么待在褚英身边。
“蹲着腿不酸吗?天色已晚,去净了面就寝吧。”
过完瘾的褚英收回了手。睡意袭来,她起身走向床榻,散开挽起的长发,自顾躺下。
在这个院里,她不受规矩束缚。力量虽无法滥用,但潜移默化的影响问题不大。
比如王钦成长速度之快,已然能够全面且圆滑老练地控制每一张嘴了。她着装随意地东走西逛,也不会有不长眼多舌。
“不酸,我这就去净面。”
弘历暗暗掐了把发麻的右腿,若无其事地走出屋子,然后一个踉跄被等候多时的王钦扶住了。
“四阿哥,您没事吧?”
“没事,爷好得很,扶爷回屋换身衣裳,再打盆热水来。”
“是。”王钦看破不说破,扶着强撑的主子回前院。
等弘历收拾妥当进屋,褚英盖着薄被睡得香甜。
弘历在外时,她每日雷打不动地在同一时间入眠,弘历回来了,她没道理就改了习惯。
弘历轻手轻脚地上了床榻,凝视了好一会儿褚英安睡的面容,随后动作轻柔地揽上她的腰,把人困在怀里,沉沉睡去。
一晃七八日过去,不闻蝉鸣的皇宫死气沉沉,花花草草也在烈日的灼烤下打了蔫。
被逼着参加了相看会的弘历蔫巴地跟御花园晒糊的花木毫无区别。
他的皇阿玛不知吃错了什么药,一个嫡福晋不够,又扩了侧福晋的名额,再算上格格,西二所都塞不下了。
偏偏熹妃明里暗里催他快点定好侧福晋,他先前发自肺腑的那番话,就他一人当真了!
“褚英,这老鸭汤是熹妃、熹娘娘让人特意送来的,你尝尝合不合胃口?”
弘历艰难地装着孝顺,他是真想一拍两散,这半路母子比亲母子难做多了。
褚英接过碗没说话,这几日她热得心情烦闷,胃口差了许多。弘历的愁苦不曾在她这儿显露,怕她用得少了伤身子。
但是他掩藏的功夫不到家,褚英猜也猜得出皇帝就要下赐婚圣旨了。
宠妃宫里的吃食确实不一般,褚英喝了半碗汤才假作难受,捂着嘴一副恶心欲吐的模样。
“褚英,你怎么了?请太医,快去请太医!”
老鸭汤,绿豆汤。弘历瞬间白了脸,一碗绿豆汤葬送了他相依为命的张嬷嬷,他的褚英绝不能有事!
王钦心头直跳,拔腿就往外跑,他可没错过四阿哥那骇然的眼神,若是富察姑娘出事,他们都得完蛋!
这唱的是哪一出?弘历的激烈反应让褚英懵了一刹,很快她想起了张嬷嬷之死,主动握住了他颤栗的双手。
“弘历,我无事,只是略觉这汤味腥,发呕罢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许是天热汤坏了,等太医把过脉开些药,我再……”
弘历心神微松,还是放不下心,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并且在心底给甄嬛记了一笔。
没事送老鸭汤来阿哥所,谁知道熹妃是不是打着害褚英的坏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