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正说着话,院子外头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咚咚咚”,有人敲门,敲得又急又重,像是出了什么大事。
“谁呀?”刘守仁眉头一皱,他这刚坐上新轮椅,还没稀罕够呢,就有人来打扰。
陈烈起身去开门,门一开,是村长。
村长平日里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今天却有些不一样,眉头紧锁,脸色也有些发白,像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村长,你咋来了?出啥事了?”陈烈连忙问道。
村长一进屋,看到陈烈也在,先是一愣,随即说道:“烈子,你也在啊,那正好,省得我再去叫你了。”
“咋了?村长,出啥事了?”陈烈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赵大海也推着轮椅凑了过来,一脸关切地看着村长。
村长叹了口气,说道:“哎,还不是砖厂那点破事!警察又来了,说是要了解情况,点名让你们俩都去村委会一趟。”
“去村委会?为啥要去村委会?”陈烈更疑惑了。
按理说,警察要了解情况,也应该直接来家里,去村委会算怎么回事?
村长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啊!我估摸着,可能是警察那边掌握了啥新线索,要跟你们通个气儿。”
“新线索?”陈烈和赵大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和不安。
“行,村长,那咱们就去一趟吧。”陈烈点了点头,说道。
三人随即出了门,推着刘守仁,直奔村委会。
到了村委会,陈烈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里面的李军。
李军一身警服,只是脸色比上次见面时好了不少,看起来精神多了。
见四人进来,站起身来,朝他们点了点头。
“你们来了,坐吧。”李军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说道。
他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喜怒。
陈烈、赵大海和村长四人坐下,屋子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凝重。
李军也没绕弯子,开门见山地说道:“今天找你们来,主要是想再了解一些情况。我们已经初步掌握了刘家沟那些人犯罪的证据,这次来,是有些细节需要跟你们确认一下。”
“李所长,您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我们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陈烈说道。
李军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了赵大海身上。
“赵大海,你还记得当初你是怎么被诬陷偷枪的吗?把当时的情况,详细地跟我说一遍。”
赵大海一听,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
被诬陷偷枪,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耻辱,也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开始回忆起当时的细节。
“那天,我……”赵大海的声音有些颤抖,他努力回忆着当时的每一个细节,包括时间、地点、人物、对话,甚至连当时的天气都记得清清楚楚。
陈烈在一旁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他知道,赵大海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把这些憋在心里的话都说出来。
李军也很有耐心,他一边听,一边在本子上记录着,时不时地会问几个问题,引导赵大海回忆起更多的细节。
赵大海足足说了半个多小时,才把当时的情况说完。
说完之后,他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般,瘫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李军合上本子,看向陈烈。
“陈烈,你还记得许冬冬被绑架那天的情况吗?也详细地跟我说一遍。”
陈烈点了点头,开始回忆起那天的情况。
“……当时,我们追到王家营外头,正好看见俩人赶着车出来,那俩人个头不高,贼眉鼠眼的……”陈烈仔细回忆着,着重描述了他和赵大海都看到的两个可疑人物。
赵大海也补充道:“对,就是那两个人,我跟烈子都看见了!他们看着就不像好人!后来烈子就在车上发现了许冬冬,我俩还有王建国一起动手抓的人。”
李军闻言,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这件事,其实跟你想的差不多。我们初步判断,赵大海同志被污蔑偷枪这件事,还有绑架许冬冬同志的人,都跟刘家沟脱不了干系。只是这案子背后牵扯比较多,恐怕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彻底查清楚。”
他说着,在本子上写了几笔,又抬头看向陈烈:“陈烈同志,我有个想法,想跟你商量一下。”
陈烈见李军这副郑重其事的模样,心里也明白,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便说道:“李所长,您说。”
李军放下手中的笔,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说道:“那个……我想让你出面,去找林场的领导说说情,看能不能再宽限几天时间。毕竟,这案子要是闹大了,对谁都不好,你说是不是?”
李军这话说得已经很直白了,甚至带了点请求的意味。
这要是搁在平时,李军是绝对不会这么低声下气的。
但现在情况特殊,而陈烈,是唯一一个能跟林场说得上话的人。
陈烈也明白李军的意思,这事确实牵扯很大,要是处理不好,不仅砖厂要受影响,恐怕整个刘家沟都会被牵连进去。
他沉思片刻,点了点头:“行,李所长,这事我答应了。不过,我可不敢保证一定能说服林场那边。”
李军见陈烈答应,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你能答应帮忙,我就已经很感谢了。至于能不能说服林场,那是另一回事。我相信,只要你尽力了,林场那边也会理解的。”
李军收起了刚才那副官腔,变得平易近人起来。
“那好,咱们就这么说定了。”陈烈说道,“李所长,要是没别的事,我们就先走了。”
“等等。”李军叫住了陈烈,目光转向了刘守仁,“刘守仁同志,你还记得你被枪击那天的情况吗?能不能再跟我们详细说说?”
陈烈心里一动,这才想起,刘守仁被枪击的事,自己还从来没有问过细节。
之前,他一直以为刘守仁是被赵大海连累的,所以也没多想。
现在看来,这事恐怕另有隐情。
刘守仁听到李军的问话,脸色微微一变,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他低着头,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那天我啥也不知道。晚上我从砖厂回去,走到半路上,就被人打了……黑灯瞎火的,我啥也没看见……”
李军追问道:“刘守仁同志,你再好好想想,真的什么都没看见?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或者闻到什么气味?”
刘守仁摇了摇头:“没有,真没有。我当时被打懵了,啥也不知道……”
李军还想再问,陈烈却开口打断了他:“李所长,刘叔年纪大了,又受了伤,可能记不太清了。要不,等他回去好好想想,回头再来跟你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