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队的五十个人，绝大多数都是男生。
不过，所有人住的都是同一栋楼。
据说，这是J大以前留下来的老宿舍楼，有时候也会供给研究生住。
因为很多次数竞的省队，都会来到J大集中培训。
故而，这栋楼里面，常年留着60个人的空宿舍位。
15间寝室，基本都在同一层，一间四个人。
当然，男女只是住在同一栋楼，不会住在同一间房间里。
安排好了住宿，老师还临时建了一个群，把所有人都拉了进去。
“今天下午你们可以互相联谊交流一下，明天开始，就算正式开始培训了。”
“好耶！”
“不过，我提醒一下你们，明天我们会再进行一次摸底考试哦......”
“啊？——”
其实，学霸不一定会怕考试。
但是，他们面对考试的反应，大约和所有学生都差不多。
不过，省队里基本上都是天才。
所以，有些自觉能力不行的人，还是对考试有点抵触的......
“陈坪，你不出去一起聚餐吗？”
“不，我要学习！”
秦立用着稀罕至极的语气说道：
“你？居然也会学习？”
陈坪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不然？你觉得我是靠什么进的省队？”
“所以，你真不去？”
“不去，明天我就将震惊所有人！”
秦立点点头：“那行，我出门了。”
秦立招呼着宿舍里的其他两个人，一起出了门。
他在刚刚建起的群里，充分发挥自己的社交能力，开始组织大家聚餐。
路上，三人恰逢林夕也出了宿舍门。
秦立和两位舍友说让他们先走，自己有点事情。
他问：“林夕，一起去聚餐吗？”
“抱歉，有其他的事情。”
林夕刚刚回答完，江晚余就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站在了他身旁。
看见这一幕，秦立也了然地笑笑。
“那......祝你们玩得开心？”
江晚余抢先回答道：
“谢谢。”
秦立走后，林夕和江晚余也开始走出宿舍楼。
“看他们的样子，是不是都误会了什么？”
江晚余带着微妙的语气，说了这些话。
林夕一边和她走着，一边瞟了她一眼：
“你不是不在意么？”
“不在意，又为什么不可以问？”
“你话变多了。”
“为什么话不能变多？”
“呆子。”
林夕使用终极技能“呆子”，瞬间杀死了比赛。
果然——
“你才是呆子！”
林夕没说话，继续信步向前走。
江晚余和他并排着，也没再说话。
顺着宿舍楼前的这条小径，两人走了几百米。
林夕突然停了下来。
江晚余多走出了几步，也停下来。
“怎么了？”
林夕语气很是怀疑：
“你要去哪里？”
“不是你在带路吗？”
“可是，是你叫我出来的。”
“我说了什么？”
“你说，‘出门吗？’”
“那你又说了什么？”
“我说，‘好’。”
“你都答应了。”
“所以？”
“应该是你带路。”
“我并没有想去的地方。”
“那么，只有我来给你带路了......”
江晚余自顾自地又往前走了几步，发现林夕没有跟上来。
“你怎么了？”
她问。
“我在想，小鱼儿去哪了？”
“它出去玩了，到了晚上它会自己回家的。”
“回哪里？”
“回你家。”
“明白了。”
林夕给陈妙言打了个电话，和她说了晚上帮忙喂猫的事情。
对方满口答应了。
做完这些，林夕才继续和江晚余向前走。
“你认识J大里面的路？”
“嗯。以前我是住在J大里面的。”
“哦，忘记了。以前任老师是江大里面的教授吧？”
“是的。”
江晚余在前面带路，两人很快就路过了一处熟悉的地方。
人工湖，里面全是开败了的荷花茎秆。
右手边的竹林和树林里面，还有一条若隐若现的小径。
“之前，我来的时候，就是顺着这条小径去找你的。”
林夕说，指着绿意掩映的小路。
“唔......你怎么知道我走了这条路？”
“猜的。”
“可是，最后我去的地方，明明这样走，反而算是绕路了......”
“不绕路的话，我怎么找你？我又没有定位雷达。”
“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走到哪里，就感觉你当时会选哪条路，就这样走了。”
“所以，我绕路，你必然也会绕路？”
“不然呢？”
“为什么会这样？”
“不这样......”
“不是，我是问，为什么，你会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感觉。就像我上次问你要笔记本，就感觉你会答应。纯粹就是感觉。”
“这样......”
“你以前不是知道这一点吗？为什么现在又问起来？”
“现在......又想知道了......”
已经临近冬天，J省的天气也逐渐冷下来。
人工湖的上空，青空一碧如洗。
“毕竟，你的心思很好猜。”
林夕突然说道。
“只是我懒得藏罢了。”
“所以才说你呆。”
“我懒得变精明罢了。”
林夕转头，神情惊讶：
“你居然没反驳。”
“嗯，没反驳。”
“怎么了？”
林夕明白，一般江晚余不正常的时候。
基本都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你看前面。”
江晚余指着前方的那栋建筑。
白色的建筑，建在其他学校建筑稀少的地方。
“那是？”
“研究所。”
江晚余说着，又补充道：
“以前的研究所。现在有更好的，不在J大里面的，在谁也不知道的地方......”
察觉到了江晚余情绪有些低落，林夕便顺着她说道：
“那里有什么吗？”
江晚余没有回答林夕的话，而是提到了一个似乎无关的事情：
“之前联考的时候，我不小心睡着了。”
“做梦了吗？”
江晚余扭头：
“果然是你，居然会从这种角度提问。”
“所以做梦了？”
“嗯，我梦见几何题的线条，交织成研究所，然后火箭升空了，大家都很开心。”
“很有童话的意味。”
“哪有？火箭那么精密，庞然大物，一点都不童话。”
“可是最后，火箭不还是要去往太空的吗？”
“嗯。”
“那里有许多闪闪发光的星星，冰冷漆黑的深空中，也许潜藏着很有趣的东西。况且宇宙的尺度过于大了，大到可以容纳人类几乎所有的幻想了。”
“是啊......可是——
这么说，你也喜欢航空航天？”
“只能说，对宇宙感兴趣。应该说，在看到那些绚丽宏伟的奇景之后，没有多少人会对此不感兴趣的吧？”
“嗯。”
江晚余，最终还是没有说出，火箭登陆月球之后的事情。
说自己突然没来由地梦见他，估计会被认为很奇怪吧？
“后来呢？梦见了什么？”
林夕接着问。
江晚余又跳跃着回答，说了个似乎毫不相干的答案。
“研究院那里。妈妈在那里。”
她说完这句话之后，便一言不发。
林夕愣了许久。
才反应过来，这是对林夕刚刚，“那里有什么吗”的问题的回应。
她的母亲在那里，这就是答案。
聚餐处，秦立笑着，目光揶揄地看着匆匆赶来的陈坪。
“你不是说要学习吗？”
“情况有变，是很正常的事情。”
陈坪脸皮很厚，正常地坐了下来。
他还扫着四周，希望发现林夕的身影。
“林夕和江晚余呢？”
秦立看了他一眼，有些无语地说道：
“他们有事情没来。”
“唉......指定是去卿卿我我去了......”
“就没有一种可能，人家在聊人生，聊理想？”
“欸——正常人谁聊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