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刺眼的日光透过光秃秃的枝桠，映投在地上的光影诡魅张扬。
一辆通体暗黑色的加长商务车在光影间穿梭，速度极快。
blue腿侧贴着车门，侧脸贴着车窗，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即将抵达目的地……”
前方的导航传来刺耳的播报声。
blue的心一紧，祖宗啊，要不要开这么快，资料他还没导完呢！
飞快的用眼角余光瞥了身侧的男人一眼，一颗心都提在嗓子眼上。
他鲜少见祁煜尘如此严肃苛刻的模样，很奇怪。
也很少见他第一次为别人的事情而如此上心，这非常奇怪。
做了事也就罢了，还要亲自将成果送上门去，这是奇怪他妈给奇怪开门——奇怪到家了。
“搞定。”
blue如释重负的敲下最后一个回车键，一直疾驰的车辆也恰好停下。
即便祁煜尘坐*在车内全程一言不发，但他始终被一股非常难言的压迫感所包围着。
最后再确定了一遍已经没有问题之后，blue将U盘拔出递给身边的男人。
祁煜尘没接，只是微微侧眸，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
“……您的意思是……”blue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但他不敢确认。
“是。”
下一秒，一个不容置喙的肯定回答，让他的心彻底跌落谷底。
看着blue如同赴死般悲壮的背影渐渐远去，驾驶位上的助理从前视镜中观察了一眼男人的神色。
助理望向祁煜尘的眼底，而他的眼底却一直映着前方。
“既然您都亲自来了，怎么不……”怎么不自己再亲自送过去。
助理即便不知委托祁煜尘帮忙的人是谁，但只从他这次的上心程度，便能判断出对方定是于他而言十分重要的人。
破解第一基地最深处的安全关，并拷贝出其中的核心资料，这件事情，哪怕是挂在暗网的悬赏榜上，都没几个人能接，也没人敢接。
“避嫌。”
气质矜贵不凡的男人只是轻抬了下手抵着额角。
这话说的，不仅是助理不信，只怕是连他自己都不太能信。
既然是避嫌，何苦驱车上百里前来？
既然是避嫌，何须到了人家门口再止步？
*
blue踌躇着上前，看着面前破败不堪的废弃危楼，只一眼，便识得这是贫民窟之类的地方。
饶是他见过诸多血腥场面，也很难想象自家老大和这里的人会有什么交集。
临到跟前，忐忑的心逐渐平静，反而开始期待和自己碰面的会是怎样一个人。
没让他期待太久——
清冽冷风裹挟中，一个身着黑色长风衣的少女自一个拐角处出现。
乌黑的长发束起，在微亮的光影下，白皙的脸上是一双摄人心魄的明亮眼眸。
她眉头舒展着，远远地望过来。
举手投足间尽显从容恣意，明艳的眼尾处，潋滟着淡淡的红。
blue很难形容这样的感觉，似是洁白玉兰绽放在雪色中，不合时宜、却美的不可思议。
他心跳漏了一拍。
只一拍，少女已然立在他面前。
“你好。”
白未曦淡淡开口，神情自若，看不出什么思绪。
她对来人不带任何锐意。
但她身上自带浸没多年血腥沙场的肃然和睥睨一切的王者气场，仍让面前初次见她的人不战而栗。
“请问是白小姐吗？”blue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差点闪了舌头。
白未曦“嗯”了一声，慵懒的单音从鼻腔间挤出。
blue忘了自己后续是怎么将U盘交到对方手中的，只是在回到车中，再次接触到另一股与方才的气质有几分重合、却又熟悉的感觉，才回过神。
“东西已经给对方了。”
blue汇报自己的工作，看向祁煜尘的眼神中，多了几丝忿忿不平。
“老大，这人，不简单吧？”
祁煜尘：“嗯？”
男人似是讶异blue的提问，但很快，又挺肯定的回：“嗯。”
blue：“……”
还真是惜字如金啊。
“你不上网吗？”
突然，祁煜尘问他。
语气饶有趣味的。
blue“啊”了一声，脑海中快速检索最近的消息。
“她是轻羽？？！！”
半晌，blue反应过来，怪叫一声。
车也跟着颠了一下。
前排的助理，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我们刚刚是在帮轻羽？”
那个传闻中，不可一世、无人可敌的佣兵王——轻羽？
blue的震撼，是远远大于助理的。
因为，他亲眼看到了，那个久居神坛上被誉为王一般存在着的人，是一个看外形更像是一个高中生的少女……
才这个年纪，就已经有这般成就……
“嗯，今天配合你的那位，也是她的人。”祁煜尘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对着blue补充了更多信息。
“？？？”blue疯了。
blue不语，只是默默地拧着自己的大腿。
“他没加入黑客榜，也没花名，如果他加入，你的名次得再下降一名。”祁煜尘再次补刀。
blue依旧不语，指尖已经开始泛白。
“他十三岁时，就已是闻名天下的黑客天才少年，只因行事张扬黑了市政大厦的电力系统被人盯上，才被第一基地收容保护起。你们现在运用的很多技巧是，都是他当年独创的。”祁煜尘发力。
blue语不出来，大腿已经失去知觉。
他回想起一个小时前，自己向对方拨过去电话，听到了许多他此生想都没想过的破解思路，这是他第一次感觉自己在这个领域被全方位碾压。
他连复刻和破解都费劲的堡垒，是别人一手从零开始搭建成的。
“啧……”
“果然，努力在天赋面前，不堪一击。”blue眼底的光黯淡了几分。
“是挺厉害。”
没等来安慰，却等来一句莫名其妙的夸赞。
blue虽然神伤，但附和，“是啊，十三岁就已经达到了很多人一生难以企及的高度了。”
“我说轻羽。”祁煜尘淡淡瞥了他一眼，纠正道。
bl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