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白云飞下了值赶回府邸,还未及喘口气,江氏那边就迫不及待地差遣竹云将他请到了怡心院。
刚一踏入院门,就见江氏坐在堂前,一见白云飞进来,她便立刻抬起手用力一拍大腿,紧接着悲声哭诉起来:“哎哟哟,我这老婆子的命怎会如此之苦哇......”那哭声凄惨无比,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白云飞心中一惊,赶忙快步上前,一脸关切地问道:“娘,您这究竟是怎么了?莫不是这院子里有什么人胆敢苛待于您不成?”
江氏闻言,哭得更是伤心欲绝,边哭边诉说道:“我这两个儿媳妇呀,一个比一个没良心,谁都不肯来瞧瞧我这个孤苦伶仃的老太婆,更别提来伺候我了,我这日子过得真是苦不堪言呐!”
白云飞听后不禁皱起眉头,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前些时日自己每日前往清风院探望白聿安时所见到的情景——那时的清儿常常忙碌至深夜仍不得片刻歇息。于是,他忍不住替清儿辩解道:“娘,清儿她整日里既要操持府中的诸多事务,又得悉心照料聿安,实在是辛苦至极。况且这院子里不是还有竹云和吴嬷嬷尽心尽力地伺候着您嘛。”
然而,江氏却丝毫不为所动,依旧不停地抽泣着,继续哭诉道:“儿啊……她忙这些事儿娘心里自然清楚。
可是有的人呢,连个孩子都怀不上,整日里就只会躲懒偷闲,难道就连自己的婆母也不管不顾了么?”说罢,她狠狠地瞪向白云飞,似乎想要从他那里得到一个满意的答复。
江氏这么一说出口,白云飞立刻就明白了自家娘亲所指之人乃是卫兰无疑。
确实如此啊,自从这卫兰嫁入府邸之后,竟然从未踏入过怡心院半步,更别提悉心伺候他的母亲了。就连当初江氏不幸中风,整个人瘫倒在床上无法自理之时,一直都是杨清任劳任怨地照顾着,端茶倒水、擦拭身体,甚至处理那些污秽之物,可谓是尽心尽力。
如今府上众人皆是忙碌不堪,若是能让卫兰前来怡心院侍奉江氏,不仅可以借此磨砺一下她那倔强的性子,还能让她好好学学何为夫为妻纲之理。要知道,眼下她已然失去了生育能力,如果再不温顺柔顺一些,又有谁能够容忍迁就她这般任性妄为呢?
想到此处,白云飞心中已有定夺,当即开口说道:“母亲放心,待我稍后寻个时机与阿兰谈一谈此事,告知于她明日起便来怡心院伺候您老人家。”
听到儿子给出了确切的回应,江氏满心欢喜,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紧接着,她又开始关切地询问起白云飞官场上的事宜,诸如是否还有机会得以晋升官职等等。
白云飞一一作答后便出了怡心院。
他径直的来到了云风阁,想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不由的叹了一口气。
真希望这一次母亲能够好好地管束一下她,别再像之前那样动不动就拿回娘家这件事情来威胁我了。想到此处,白云飞不禁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之色。
就在这时,陈嬷嬷看到白云飞突然出现在眼前,心中不禁感到有些意外。
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连忙向白云飞行礼,并恭敬地说道:“大爷......”
白云飞微微点头示意后,紧接着开口问道:“你家夫人呢?”他的目光四处扫视着,都没有看到卫兰的身影。
陈嬷嬷听到这个问题,立刻回答道:“二少夫人正在屋里呢。”说着,她用手指了指房间的方向。
得到答案后的白云飞没有丝毫犹豫,径直朝着屋子走去。
当他推开门走进屋内时,一眼就看到卫兰正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顾影自怜。
此时的卫兰与平日里那副乖巧顺从的模样截然不同,只见她眉头微皱,眼神中透露出些许不满和哀怨。
见到白云飞走了进来,卫兰先是一愣,随后转过头来看着他,语气冷淡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原本白云飞心里想着要直截了当地告诉卫兰,从明天开始她就得去怡心院伺候江氏。
然而话到嘴边,不知为何却突然变了样,只听他轻声说道:“来看看你。”
卫兰听到这句话后,冷笑一声,然后转过身面对着白云飞,不屑地哼道:“哟,你竟然还会想起我来呀,这可真是件稀罕事儿!”说完,她还用一种充满怀疑和讽刺的眼神上下打量着白云飞。
见白云飞沉默不语,卫兰并没有就此罢休,而是继续冷嘲热讽道:“怎么?难道是你的那些红颜知己都不理你啦?所以才跑到我这儿来找安慰吗?”
白云飞看着眼前的女子,只见她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满脸怒容,那模样竟与曾经的她有几分神似。他心中不禁一怔,但还是下意识地开口解释道:“你切莫在此胡言乱语!我与言儿之间清清白白,并无半点私情,你这般口无遮拦,当心坏了人家姑娘的名声。”
然而,卫兰却丝毫不理会白云飞的话语,只是用手指着他,先是咯咯地笑个不停,可笑着笑着,眼泪却如决堤之水般汹涌而出。她泣不成声地说道:“言儿?言儿……你们大家都来看看,都来听听,这称呼是何等的亲昵啊!你居然还大言不惭地说你们之间没什么关系?你当真是以为我是三岁孩童那般好糊弄么?究竟是谁在自欺欺人?”
此时的白云飞望着眼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卫兰,只觉得她如今活脱脱就是一个被困于深宅大院中的幽怨妇人。他眉头紧蹙,面露不悦之色,沉声道:“阿兰,难道你非得如此不可吗?”
听到这话,卫兰猛地抬起头,直视着白云飞的双眼,厉声质问道:“白云飞,你还记得当初迎娶我之时,是如何向我许下誓言的吗?你莫非已经全然忘却了?
那时的你信誓旦旦地对我说,此生真心想要迎娶之人唯有我一人而已,对于那杨清贱妇,你更是毫无半分情意。
可结果呢?后来的你不仅钟情于杨清,甚至将家中管理内宅事务的大权也交给了她,更为可恶的是,你竟然还与那春云贱婢私通,连孩子都有了!”
说到此处,卫兰已是悲愤交加,浑身颤抖不已。
白云飞面无表情地听着卫兰声泪俱下的控诉,心中却毫无波澜。
当初他对卫兰许下的那些山盟海誓、甜言蜜语,不过都是为了稳住这个女人的心,好让她心甘情愿地嫁给他而已。
如今目的达成,自然无需再伪装下去。
只见白云飞轻描淡写地说道:“我娶你进门之后,可从未碰过清儿一下啊!至于掌家权,那是娘给她的,与我又有何干?
再说了,关于我和春云之间的事情,那真的只是一场意外罢了。
谁能想到仅仅一夜风流,她竟然就怀上了我的孩子呢?这事儿怎能怪罪到我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