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月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呵斥吓得浑身一颤,双腿不由自主地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只见她脸色煞白,额头上冷汗涔涔,嘴唇颤抖着,结结巴巴地说道:“奴......奴婢不敢啊......奴婢只是担心姑娘您这样和大爷私下往来、传递物品,会有损您的清誉呀。”
此刻的彩月心中充满了惊惧和不解,她万万没有想到,平日里总是把她们这些丫鬟当作亲姐妹一般看待的夏七言,竟然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而瞬间变脸,变得如此严厉和陌生。
一直以来,夏七言在将军府里都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早已习惯了彩月对她无微不至的伺候。无论是穿衣吃饭,还是日常起居,都是彩月在一旁精心照料,甚至连打骂都不曾有过半句怨言。久而久之,夏七言渐渐养成了一种骄纵任性的脾气。
所以当听到彩月竟敢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时,夏七言顿时火冒三丈。不过,转念一想,毕竟以后的日子里还少不了要仰仗彩月的照顾,于是她强压下心头的怒火,收起脸上的怒容,故作宽容地道:“罢了罢了,念在你是初犯,这次就算了,赶紧起来吧。”
得到赦免的彩月如蒙大赦,赶忙从地上爬起,恭恭敬敬地站到一旁,低头应声道:“多谢夏姑娘,奴婢再也不敢了。”然而尽管嘴上这么说,她的身体却依旧止不住地微微发抖,显然仍未从刚刚的惊吓中完全缓过神来。
夏七言自然也察觉到了彩月内心的恐惧,心知自己方才确实有些过分了。为了安抚彩月,她主动伸出手去拉住彩月的胳膊,语气温柔地说道:“彩月,我的好妹妹,刚才姐姐一时冲动,没控制住情绪,吓到你了吧?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哦。”
彩月听了这话,连忙拼命地摇着头,诚惶诚恐地回答道:“没有没有,夏姑娘言重了,都是奴婢不好,惹得姑娘生气了。”
夏七言微微颔首,嘴角轻扬,露出一抹看似放心的笑容,柔声说道:“没有就好,时辰不早了,夜色已深,你也早些下去歇息吧!”
然而,如果放在两天前,听到这话后的彩月定然不会有丝毫迟疑,会立刻转身下楼回房安睡。
可如今不同往昔,就在方才,彩月才刚经历过夏七言严厉的警告,此刻的她早已没了往日的胆量和随意,哪里还敢像从前那般大大咧咧地听从命令直接离去?
只见彩月垂首敛目,恭恭敬敬地回应道:“夏姑娘,还是让奴婢先伺候您睡下之后,再下去。”语气之中满含敬畏与小心。
夏七言听了,先是微微一怔,旋即脸上浮现出一丝满意的神色。
毕竟这些日子以来,身边有人贴心伺候着入睡已经成了一种习以为常之事。
她心中暗暗想着:难怪人人都渴望成为这古代的大小姐呢,这般被人侍奉左右、事事无需亲力亲为的生活,着实是惬意又舒爽啊!于是,她轻点了下头,应道:“那好吧!”
次日一早,杨清早早地起了床。她精心梳洗打扮一番后,便朝着怡心院走去,准备向赵氏请安。
因为她心中清楚,自己布下的第一步棋已经顺利完成,接下来便是要着手实施第二步计划了。
当杨清踏入怡心院时,正巧碰见了江氏。只见江氏一见到杨清,便忍不住发起了牢骚:“哟,瞧瞧你们这些所谓的好儿媳妇!想当年我身子骨还硬朗的时候,你们一个接一个地跑来讨好我,那叫一个殷勤啊!如今可好,我这几日连你们的影子都见不着了!”
面对江氏的指责,杨清却表现得十分淡定从容。她悠然自得地端起茶杯,轻抿一口香茗,然后缓缓说道:“母亲这话可就有些冤枉儿媳了。您也知道,儿媳整日忙于操持府中的大小事务,忙得不可开交,还要抽空照顾聿安,
实在是抽不出太多时间天天前来给您请安呐。
再说了,依儿媳之见,这早晚到怡心院来问安的活儿,理应是由卫夫人负责才对呀。
她整日无所事事,成日就只晓得待在那云风阁里,难道就不觉得烦闷吗?”说罢,杨清微微抬起头,用一种略带挑衅的眼神看向江氏。
江氏气得双眼瞪得浑圆,死死地盯着杨清,仿佛要喷出火来一般,怒吼道:“我说一句,你倒好,居然敢回我十句!你这是什么态度?你难道不知道自古以来都是儿媳妇侍奉公婆吗?哪家哪户不是如此?”
杨清却丝毫不示弱,挺直了身子回应道:“母亲,儿媳已经说过了,如果您想要有人侍奉左右,完全可以请卫夫人过来啊。她既不需要照顾孩子,整日也是清闲无比,正好能全心全意地伺候您呢。”
其实这段时间府里发生的事情,江氏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
想当初娶卫兰进府的时候,也是将军府衰败没落之时,自家儿子连个像样的官职都没有,而那时候的自己作为婆婆,在卫兰面前自然就觉得低人一等。
然而如今情况已然大不相同,将军府重振雄风,自家儿子更是一路高升,坐到了皇城司二把手的高位。
反观卫兰,不仅失去了生育的能力,成了一只不会下蛋的母鸡。
按照常理来说,不休弃她就算是仁至义尽了,她竟然还有脸躲在云风阁里,对自己这个婆婆不闻不问、不尽孝道!真是岂有此理!
杨清看到江氏眼神的变化她就知道这事成了,前世她们在背后不就是这么说自己的吗?
如今自己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杨清起身道,“母亲,儿媳还要回去照顾聿安,便不陪你用饭了。”
提到白聿安,江氏态度好了些,“走吧!改天过来的时候把聿安抱过来我看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