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悦返回去的车速开得很快。
前方远远地出现一辆厢式货车。
路线很正常,速度也很正常。
“封悦,万一有事,先护住你自己。”姜妤道。
封悦拧眉:“前面只有一辆车。”
姜妤系好安全带:“我看不清楚,只凭直觉……”
话音刚落,对方货车突然向他们冲来。
封悦打了一把方向盘,车冲进旁边菜地。
松软的泥土令车无法前行。
“姜妤姐,下车。”
货车停在路边,车厢里跳出二十几个人。
姜妤视力不好,不能在凹凸不平的地里跑。
封悦把她护在身后,笑道:“姜妤姐,什么人都想得到你,你现在可太热了。”
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再次划破午后的宁静。
裴昱州从一辆没有挡风玻璃的车上下来。
他衬衣上有血迹,头发也略显凌乱。
二十几个人本来已经走进菜地,半道上都停了下来。
大概是看见他的车,知道同伙已经“阵亡”,这伙人你看我我看你,其中一个发号施令:“先弄他!”
乌泱泱的人群调转方向,挥舞着钢管向他冲来。
这时五六辆装甲车停在了路边。
里面跳下一群身着迷彩服的人。
一群乌合之众见状当即四散逃跑。
可是,网枪之下没有漏网之鱼。
靳泽珩也赶来了,从红旗车上下来,直奔他。
正要说话,裴昱州从他的身边人的腰间抽出一把枪,对准天上的飞行器,毫不犹豫就是一枪。
飞行器掉落,马上有人去保存物证。
靳泽珩拧起了眉:“谁导的这出戏?”
裴昱州面无表情还枪,声音冷静:“这是你该查的。对方目的是绑架,但也做好了不能得手的准备,其实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试探姜妤身边的保护力量。”
“那我们暴露了。”
裴昱州没他显得焦虑:“这是好事,以后不仅是他,就是别的势力也不敢轻取妄动了。”
余光中,封悦带着姜妤往这边走来。
“你身上的血,是你自己的,还是……”
靳泽珩话没问完,裴昱州突然向他倒了下来。
靳泽珩推着他,大喊:“喂,怎么说死就死呀!”
……
医院,裴昱州醒来。
指头上夹着脉搏血氧仪,脸上带着鼻吸氧管。
耳边传来阮慧的声音:“你别担心,我儿子从小皮实,打是打不坏的,顶多卧床不起。”
“啊?”
姜妤本来不怎么担心的,被阮慧这么一说,瞬间忧虑起来。
裴修文责备老婆:“说什么呢,他坏不坏,都和妤妤没关系。就是卧床不起,也不耽误妤妤嫁人。”
裴昱州觉得,父母对他的爱是有的,但不多。
他抬了抬手,示意大家他醒了。
结果那边三个人没一个留意到他。
阮慧抓了一把瓜子,问姜妤:“不和昱州在一起,是有新的人选了吗?”
姜妤来不及摇头,裴修文就说道:“我看靳主任对你挺上心,他就是大了你十岁,不然……”
他都会支持他们。
阮慧立刻反驳他:“老点的男人会疼人,大十岁有什么关系,男人只要保养好,年龄成谜不显老。”
姜妤脸红了:“我们是公事交流,不会有那种缘分的。”
话落,靳泽珩拎着果篮走进病房。
“伯父,伯母,我来看望昱州,他醒了吗?”
裴修文接过他的果篮,还是没看病床,笑道:“没呢,靳主任有心了。”
靳泽珩摆摆手:“我和昱州是同事也是朋友,应该来看看的。”
阮慧意味深长道:“这可不就是缘分吗?”
姜妤深呼吸,叹息人心中的执念如同刻在石上的字,越是试图抚平,越是深刻入骨。
靳泽珩不清楚阮慧指的什么,附和道:“是挺有缘的。”
这边聊得其乐融融,根本没人管病床上的人。
裴昱州听不下去,扔了脉搏血氧仪,拔了氧气管坐起。
病房里的说笑声这才停止。
“聊得挺欢乐的,是不是我在这里断气了,你们才会关注我?”
一醒来就生气,弄得一病房家属有些不知所措。
阮慧愣了一下,抓起面前买的一大包饼干瓜子。
“ct显示你全身完好,一点皮外伤没有大碍,既然醒了,我们就放心了。老公,走吧,宋姐的真丝店到了一批丝绸,你说了要陪我去选的。”
裴修文当即点头:“是了,我们时间宝贵,你这臭小子,耽误我们多少事。”
裴修文跟在老婆身后离开病房,临走把不明就里的靳泽珩也给拉走了。
只剩下姜妤。
不得已,她走到病床前。
“你醒了,我给你喊医生。”
视力不好,她差点摔床上,裴昱州顺势将她抱住。
“这个距离能看清楚我吗?”
姜妤注视他的脸,男人满目清明,没有一点受伤害醒来的病态感。
姜妤眸色一凛:“骗我受伤有意思吗?”
说着就要挣脱他。
裴昱州单手抱着她,解开病号服,露出紫色的肩:“这里能看清楚吗?”
姜妤愣住。
医生对ct检查结果的结论是,没有内出血,但要观察24小时,排除内出血风险。
“几个小混混就能把你打晕,谁相信你是真有事?”
话是这么说,但她没挣扎。
因为他露出的手肘,同样青紫。
裴昱州是很强,但也是血肉之躯,不是打不坏,是比普通人能扛。
“所以你们在我病房里说说笑笑,非要让我受点内伤才甘心。”
裴昱州松开了她,甚至慢慢推开她,要自己下床。
“你干什么?”姜妤问。
“出院,”裴昱州下床,“本来就是没事,故意装弱看你是否在乎我,有了答案,也就死心了。”
“站住!”
姜妤声音严厉。
裴昱州停下脚步。
“观察期里,哪里也不许去。”
裴昱州挑眉:“你用什么身份管我?”
姜妤把目光转向别处:“听不听,全在于你。”
她知道他想要什么答案,但就是不给。
遇上一个比自己还倔的人,裴昱州屈服了。
他笑着回到病床上:“我留院观察,你陪我吗?”
姜妤静默了许久,说了声“陪”。
裴昱州笑了起来:“那还生我气吗?”
姜妤恼了:“别太过分!”
裴昱州躺回去,自己盖好被子,眼巴巴地望着她:“我老实,你能温柔一点吗?”
姜妤又恼又想笑:“按呼叫器,让医生来看看。”
裴昱州顺从她的话,按下呼叫器后又勾住了她的手指。
姜妤拿他没办法:“你要不要脸?”
裴昱州不屑轻嗤:“老婆都快跑了,要脸干什么?”
噗嗤……
姜妤没忍住,笑出声。
说是让她陪,但裴昱州不忍心她熬夜,再加上医院的病床小,睡觉不舒服,缠她到深夜,还是把人放了回去。
姜妤走前,他软磨硬泡要她给自己送早餐。
姜妤应允许了。
不是因为原谅,而是这次他因她受伤,送一顿早餐是应该的。
见她不再像之前那样抵触自己,裴昱州做梦都笑醒了。
睁开眼,手机嗡嗡作响。
一看时间,才五点多,是邵允安打来的。
“不好了,林源珲烧了实验室,病毒以及解药付之一炬,连数据也一并烧毁了。”
裴昱州蹭地从床上坐起。
“解药没有了?你认真的?”
邵允安焦头烂额道:“他好像知道我们非常需要解药,故意这么做的。连云盘上的数据也没有了。”
裴昱州挂断电话,迅速起床换衣服。
刚系好衬衫纽扣,林轻推开门走了进来。
看向他的目光,志在必得。
“昱州,解药在我这里,想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