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县令告诉谢瑄已经准备好了宴席为他接风洗尘,请谢瑄移步县衙。
谢瑄道:“宴席什么时候吃都行,本官初来乍到,想先逛逛,熟悉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顺便瞧瞧如今水渠的修建情况,周大人先请回吧。”
周县令不敢阻拦他,只能诺诺称是。谢瑄转过头对李茂道:“不知可否劳烦李大人为本官引路?”
李茂自然不情愿,但谢瑄毕竟是他的上官,只能不情不愿的应了。
他们几人穿着华贵,再加上有谢瑄这么个谪仙似的人物,墨书和殷棋长得也十分俊俏,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至于萧烬,谢瑄担心暴露他的身份,就在他的脸上做了些伪装,把他的脸画黑了一些,加了一圈络腮胡,还画了几道刀疤,别说是李茂了,就算是盛安帝看了恐怕也认不出来。
不过就是有一点不好,那就是不好看,萧烬的气质本来就有些冷,这副模样加上高大的身材,看上去十分的凶神恶煞,让人见了就要退避三尺。周围的百姓见一个神仙公子身边跟了这么个凶恶的人物都不敢靠近,连小贩叫卖的声音都不由自主的低了些。
李茂也忍不住多看了萧烬几眼,实在是萧烬这人太惹眼了些,跟谢瑄几人的风格实在是不太搭,不过这是人家谢瑄的侍从,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谢瑄没在意其他人对萧烬的打量,他看着榆阳县的环境不由得皱起了眉。跟其他的县比起来榆阳县实在是太冷清了,仔细观察街上多是老弱妇孺居多,很少看到青壮年男子。
他不由自主道:“榆阳县占地广阔,是其他县的两倍,其繁荣程度却不如其他小县,难怪朝廷要修建水渠了。”
就因为缺少水源,导致那么多良田无法耕种,实在是太过可惜了。
李茂看了他一眼道:“榆阳县自古便是如此,在这修建水渠十分不易,耗资不菲,若不是实在没有办法,朝廷也不会决定修建水渠。”
谢瑄道:“李大人,我想去建水渠的地方看看,烦请带路。”
李茂把他们带到修建水渠的地方,一眼望去便是数不清的田地,只是此时地里一片枯黄,荒凉得很。
谢瑄看了看道:“于此处修建必然要占用良田,可与农户商议过了?”
李茂道:“之前来时便想过会如此,朝廷也专门给了一笔银子补偿那些需要征用田地的农户,除了一户人家,其余人都愿意用田地换银子。”
谢瑄问道:“剩下的那户为何不愿?可是对补偿不满意?”
李茂脸上流露出不满之色:“我们都是按照市面上最好的良田给价,偏偏他们不满意,竟然狮子大开口,要让我们用十倍的价格去买田地。”
谢瑄讶异道:“什么人居然有如此大的胆量,居然勒索到朝廷的头上?”
李茂嗤道:“还能有谁?就是当地有名的大户张家,他家家主张洪瑞的亲兄长在阳城任都尉,榆阳正好是阳城的管辖范围,张家人仗着他的势作威作福,如今更是仗着我们需要他们的田地就蹬鼻子上脸,若不是不能轻易对他们动手,我早就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了。”
从李茂的语气可以听出他对这个张家有多么厌恶,谢瑄不动声色的瞧了萧烬一眼,对李茂道:“今日便先到这里,我们回去吧。”
今日说好了要给谢瑄接风洗尘,李茂自然也要去县衙,一行人走到县衙门口,就看到周县令满头大汗的跑过来,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
李茂看不惯他那副模样,不耐烦道:“周大人,不是要给谢大人接风洗尘吗,你站在这干什么?”
周县令对谢瑄陪笑道:“谢大人恕罪,今日本是为您接风洗尘,只是刚刚接到张家的帖子,张家家主听闻大人已至榆阳,也想参席,拜会大人,下官这才来向大人请示。”
张家,谢瑄看向李茂,见他面露厌恶之色便知这个张家就是不肯卖出田地的那个张家了。
不等谢瑄回答,李茂开口道:“谢大人是朝廷派来主持水渠修建的官员,岂是他张洪瑞想见就能见的?让他参加宴席,他也配?”
这话说得不客气,却是很有道理,周县令为谢瑄设宴,参加的都是有品级的官员,张家家主不过是一介白身,如何有资格跟一众官员一同晏饮?居然还把帖子下到县衙来了,实在是胆大妄为。
谢瑄也有些惊讶,这张家究竟是凭何有如此胆气,难道就凭借那个做都尉的兄长吗?
周县令也为难,他当然知道张家如此作为有些胆大妄为,但奈何对方有个做都尉的兄长,他这个小小的县令也得罪不起对方。偏偏谢瑄和李茂他也惹不起,他夹在中间是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只好把这个难题抛给谢瑄,让他来做决定。
思索了一番后谢瑄道:“来者是客,既然想来就让他来好了,左右也不缺他这一口饭吃。”
李茂诧异的看向谢瑄,他本以为以谢瑄的出身绝不会愿意降低身份跟张家那样的人同席的,没想到谢瑄居然答应得这样干脆。
有了谢瑄的话,周县令总算松了口气,派人去张家回复了。
到了晚上,张家家主张洪瑞如约来赴宴了,一进门他看都没看周县令,对李茂笑道:“李大人,别来无恙啊,几日不见更精神了。”
李茂不买他的账,冷哼一声撇过头去。
见状张洪瑞脸上笑意不减,走上前来对谢瑄道:“这位想必就是京城来的谢大人吧,果然是龙章凤姿,年轻有为啊。”
谢瑄放下手中的酒杯,不轻不重道:“本官哪里及得上张家主,张家主见了朝廷官员却不行礼,想来官职在我等之上了,不知张家主官居几品啊?”
这个张洪瑞,一介白身,见了他们不行礼不说,还故意先向李茂问好,把谢瑄放在最后,若是谢瑄心胸不够宽广,恐怕就要因此记恨上李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