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焰在客馆里漫无目的的走了一会儿了,却连个孩童的影子都未瞧见。
正想换个方向再走走时,一阵细微的说话声传入了她的耳中,她下意识的矮下身子,快步的潜至发出声响的那扇窗下。
窗扇只开了一丝缝隙用来透气,却并不影响墨焰听清。
“舅父,这回对方给了多少东西啊?”这是个油腔滑调的男子之声。
“你问这个做什么?”对面的中年男子连忙起身朝四周瞧了瞧,似乎担心隔墙有耳。
他的影子落在窗扇上印照片刻,墨焰知晓些是个胖子。
“怕什么,喀萨珊又不在,这个时候估计正在知县府中用膳呢!”油腔滑调这个不以为然。
“老子告诉你多少回了看事莫要只看表面,他是不在,他的崽呢,还有负责护卫那小子的随从以及保姆呢,不是都在馆中,随便让哪个听了去,你还能杀人灭口不成,届时倒霉会是谁!”胖子紧接着便是一顿训斥。
“晓得了,晓得了,我不说了行了吧。”年轻的声音停住了,转而说起了另一桩事。
“这边的事已了,咱们何时回草原王庭,听那边过来的人说,咱们单于想跟那个城主合作什么买卖,那边为表诚意,这回还要亲自过来呢!”
“这事儿我也听说了,不过跟咱们干系不大,你别想着什么都去沾染!”胖子口气沉肃。
“您又来了,我只是问问您就紧张成这样,我也没想着插一脚单于的买卖,只是听说隐雾城中的女子生的惯是灵巧秀美,这才想着见识见识!”
“你啊,早晚要栽在这女色上头!”
窗外,墨焰挑眉,盈愿要去异族了?这可太好了。
这当儿,她瞧见不远处一条岔路拐角,保姆领着穿着一新的逐日碰碰跳跳的往这边来了,她见屋内的两人没再说什么有营养的话,一个闪身的功夫,拐到了逐日两人的前头,她得赶在头里回到原点。
隐雾城,城主府。
南边的春日总是来的更早,这城主府的小花园经过一场春雨的洗礼后,显得更加姹紫嫣红,花团锦簇。
但春景在美也点亮不了人心,更何况还是离乡背井的人儿。
云西被带至城主府已经好些时日了,她哭过闹过甚至还寻死过,却收不到任何成效,连死她都没资格。
盈愿在饮食与住宿上没有亏待过她,给她拨了间单独的院落不说,还让与她一同被抓来的元可照顾她。
“昨日刚落过雨,当心着凉。”元可见云西坐在窗口看景,轻手轻脚的给她披上一件斗篷。
元可的断指之伤已经养的差不多了,只是缺失掉的那部分不可能再重生,没有墨焰在,也不会有奇迹在。
“元可,你说她这般好吃好喝的养着我,是不是想拿我来威胁父皇与哥哥?”云西之所以寻过死,怕的就是这个。
闻言,元可沉默片刻,他觉得公主说的有理,却并不想附和,他不想让公主死。
深吸一口气后,他说:“公主无需想得太多,既来之则安之,我想陛下与殿下什么都不在意,唯独在意公主的安危!”元可觉得自己笨嘴拙舌,只能挑最重要的来说,天知道上回公主割腕自尽,他有多么悔恨。
恨自己没本事将给公主救出去,更恨自己连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都照看不好!
“我知道家人都待我好,可正因如此我才觉得愧疚,若不是我偷偷出宫看殿试放榜,也不会遭此横祸!”云西并未被元可的话安抚到,依旧郁郁寡欢。
元可叹息一声,忐忑的握紧了拳头,他无法替公主排忧解难,唯一能做到的只有形影不离的看着她了。
这当儿,盈愿带着她的管事宏欣走进了院中,见两人皆现在窗前看花,笑着跟身旁的人道:“想不到这小公主还挺多情,方才出来多久便勾搭上了自己父皇的侍卫,你说这一幕若被何无愁瞧见了,心里会是个什么滋味儿?”
这话说的宏欣也笑了,笑的却不是南吾帝被戴绿帽子,而是盈愿的一箭双雕。
有消息回来说,靠山王已经反了,北昀太子正在征战的路上,如此一来盈愿离开时放置王府地宫里的那封南吾密信想必也已经搁在了萧景元的案头,天下大乱已经不远,趁乱才能浑水摸鱼,而他与盈愿的愿望也终于能实现了。
“你又来做什么?”云西望见来人,面色即刻变化。
盈愿一时未答,而是信步踱到房中后,才答了这个问题。
“公主来我这城主府已久,怕是也看腻了这府中的景致吧,无妨,我们明日便要远行了,届时,姐姐带你去瞧瞧那大漠烽烟,遍地牛羊。”她说的平和而温暖,然听到云嘴里却不次于恶鬼呻吟。
她惊讶的回头,甚至忘了自己要问什么。
“你要带公主去异族,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元可替云西说出了她心中所想。
“元侍卫别慌啊,我知你放不下你的小公主,放心,我会带着你一道去的,至于去做什么,这可不是一个阶下囚该问的!”盈愿说完后便起身准备离去。
这个档口,云西猛的发力从背后将盈愿扑倒,由于没人料到她会突然来这么一下子,故而后者结结实实的挨了她好几下打,最后还被她掐住了脖子。
“坏女人,你没安好心,我要杀了你!”云西一面谩骂一面掐的红了眼,那力道大的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个小姑娘的最大极限。
“住手!”宏欣见盈愿都已经被掐的翻白眼了,气的也扑了上去。
“公主!”元可当然不会看着云西吃亏,也上去帮着挡宏欣。
宏欣就是个既无异能也无功夫的“废物”,他哪里是元可的对手。
一时间,屋子里乒里乓啷,惹得外头巡逻的侍卫都闻声冲进来了。
在侍卫的帮忙下,盈愿总算摆脱了云西的桎梏,她捂着脖子呛咳了半晌,好不容易才缓过气儿来。
她双目赤红的瞪着还在挣扎的云西二人,一挥手便是一阵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