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杀综合征——这几年在鬼杀队名声鹊起的、用来形容某类型病症的名词。
多在一线的鬼杀队员身上发生。
伴随郁症、惊悸、不寐等可观察症状,对鬼的态度越强烈,反噬在自己身上的效果就越猛烈。
“什么啊!杀鬼导致自己软弱——这样的病症!我绝对不会有!”
月屋刚开始提出这个说法的时候,点名邀请来配合的剑士满腹的犹疑。
月屋的医师对这几天没睡好觉的小伙子进行了治疗。
治疗过程暂且不表,这之后,剑士先生终于可以安稳的入睡,并开始定期来到月屋进行精神治疗。
“所以……治疗的方法到底是什么?”
听到你讲述的缘一,提出直中要害的问题。
“……”
你略微犹豫了一下。
归根到底,缘一还不是鬼杀队的成员,和【众】或者【月屋】、【紫藤花】这些外化组织也毫无关系,换句话说——站在鬼杀队的立场上,他是个完完全全的外人。
那么……鬼杀队内部的消息,可以直接告诉他吗?
理智上告诉你,还是谨慎行事为好。
可话又说回来——
你从怀里掏出一个针脚细密的紫草色锦囊,抛到缘一那边。
他扬手接住。
你:“猜猜这里面是什么?”
在缘一动作之前,你又阻止道:“现在不要拆开,里头的东西碰到阳光就会融化,等太阳落山再看。”
缘一只好隔着锦囊摸了摸里头的东西,抬头的时候疑惑地看着你:“石头?”
嗯……从手感上也只能这样猜测了。
你摇摇头,告诉他正确答案:“是记忆。”
“记忆?”
“嗯。鬼拥有非常奇特的能力,高超的愈合速度,强劲的力量,冷酷的内心,有的可以影响到他人的精神,有的可以影响到空间,有的可以通过声音或者视野误导人类——有时候真觉得奇怪,【吃人】难不成是什么促进人类进化的灵丹妙药?只要抛弃人类的身份,好像一切不可思议的事情都会发生……”
“……”
你把随口的牢骚抛之脑后,继续说道:
“之前鬼杀队对于【鬼】的态度,一直是斩尽杀绝,顶多留在恶鬼之林用来试炼新加入的队员——后来月屋成立,不死的【鬼】就成了一种趁手的研究材料,研究【鬼】的能力,研究它们的脑子、心脏,还有身为死穴的脖颈——有段时间【鬼】的素材紧缺,大家忙碌了很久才将将补充上。”
你指了指缘一手里的锦囊:
“这就是研究的成果之一。”
缘一重复:
“记忆?”
你点了点头,同时说明归属道:
“那是我的记忆。”
“……”
缘一直直看着你,握紧了锦囊。
你移开视线:
“在鬼杀队的时候,我意识到……自己的记忆里有断点,过去的时间不连贯、无法对应上,刚好碰到一个有相关能力的鬼开始检验,最后将断点的部分提取出来——这样的物质,只能用【记忆】来形容。”
缘一:“我以为……记忆是只能在脑子里存在的东西。”
你平静地回答:“这就是【鬼】的奇异之处——什么都有可能,所以难以对付。”
“那兄长的记忆……”
“提取出来之后就放在袋子里——听说那段记忆被一只更厉害的【鬼】封印起来,没办法解开,不知道里头的内容,封印的鬼也早就被我斩杀……所以就一直放在袋子里。”
“……”
缘一的目光静默地投到你身上,让你感到不自在。
你不觉得这是多么了不得的事情。
倒不如说——有一段记忆被其他的家伙窥伺,然后非你所愿地锁上卡扣——你只感到丢脸,并深以为耻。
将这份软弱的证明摊开到缘一面前,就让你更加难受起来。
可大概是前两天的经历大大震撼了你一番的缘故,仔细想想,缘一不过是个身体里爬满虫子的无能的弟弟,和他相比,你的这一点儿失败又算得了什么?
你努力说服自己接受现状,并和缘一商量对他病症的治疗方案:
“月屋所说的,对人的精神的治疗,也是类似的手法,通过鬼的力量,将人类现在无法承受的记忆提取出来,凝结成石头——浑浊的河水过筛之后会变得干净澄澈,只要一遍又一遍地过滤,人的精神也能得到保养。”
缘一:“……”
你:“……”
缘一:“……”
片刻沉默之后,缘一大概终于明白你的话语告一段落,现在的回合,轮到他发表意见。
你看过去的时候,他还是握紧手上的锦囊,以一副说不上来的表情看着前路:
“所以……兄长打算过滤我的记忆?”
“从技术层面来讲,这种说法没有问题。”
缘一终于看向你,以一种说不出的怪异的神情: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