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行全神贯注地看着书,纪微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直至夜半,谢知行忽然收起书离去。
纪微终于醒悟过来,谢知行为何来她屋里看书了。
一切,都是为了她肚里尚不明确的孩子。
孩子……她能倚靠的只有这个孩子了。
纪微抚上小腹,眼角滑下愤恨泪水。
弦月当空,整个侯府一片寂静。
惊澜院主屋,纪棠睡的正香,忽觉有人在她身旁躺下,轻手轻脚地将她搂进怀里。
“嗯……”她嘤咛一声,迷迷糊糊问:“你怎么回来了?”
“半宿了,够了。”谢知行将豁开的被子给她掖好。
纪棠迷迷登登了好一会儿,后知后觉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她让他去纪微院里做做样子,他就当真去做了半宿样,多待半宿都不行。
纪棠哭笑不得,也知谢知行实在委屈不愿,便也未说什么。
总归,孩子能名正言顺的存在便行。
清晨,谢知行上朝去了,侯府悄无声息的炸开了锅。
纪微新婚夜独守空房,次日又得谢知行垂怜,然只得半宿谢知行又走了,此举引得府中下人猜测议论。
“要我说,世子就是看在少夫人的份上才纳纪姨娘入府,微薄宠爱也是为了顾全她的颜面。”
“可我听说,纪姨娘与少夫人并不和睦。”
“再说了,若是顾颜面,世子怎的不顾夏姨娘颜面……”
站在假山石后的夏蝉,听到这话面色瞬间白了下来。
她不被谢知行宠爱,已是全府皆知,半分颜面也无。
原以为谢知行是一心只爱纪棠,即便纳了纪微入府也不宠幸,可昨夜的事却给了她当头一棒。
哪怕只有半宿,谢知行也是怜爱过纪微了。
那她呢,主仆多年,当真半分情意也无吗?
谢知行至今未踏足她的院子,她也再回不去惊澜院,想见上他一面都难。
夏蝉日日苦等,她相信终有一日,等谢知行腻了厌了纪棠,总会回头看她一眼的。
然她还没等到那日,纪微就来了。
尤其经过昨夜之后,夏蝉开始慌了。
不行,她不能再坐以待毙,她要想办法博得谢知行的宠爱,留下个一儿半女傍身才行。
半宿宠爱引得府中众人热议纷纭,纪微本人却消停下来,老实安分的待在自个院中,偶尔出来逛逛花园,给方氏和纪棠请安,乖顺的像只猫儿。
纪棠清楚纪微的心思,也不着急收拾她,且等着日子。
一晃已是九月,初一这日,谢知妍又去了净梵寺上香礼佛。
虽不知她为何突然痴迷起礼佛,但也无人在意,直到这日出了事。
初一这日天气阴沉,似随时都要下雨。
果不其然,谢知妍刚到净梵寺,就飘起了雨。
齐聿修如约到来,两人在后山相会。
已是深秋,又下着雨,风一吹冷凉入骨,谢知妍瑟缩时被齐聿修揽进怀里。
“妍儿。”齐聿修深情地捏起她下巴,试探着低头靠近。
谢知妍眼睫轻颤,却没有躲,甚至有些期待。
齐聿修吻上她的唇,娴熟撩拨下,谢知妍很快瘫软在他怀里,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裳。
“王爷……”谢知妍轻喘着娇唤。
齐聿修哑声低语,“妍儿,我等不及了,我要娶你过府。”
“可我父亲那边……”谢知妍也很着急。
这段时日侯府发生了太多事,定北侯忙的心力交瘁,加之她又惹恼了定北侯,此时齐聿修若上门提亲,定北侯怕是不会答应。
“我有个法子,可让你父亲不得不答应,就是有些委屈你。但你放心,这只是权宜之计,待你入府,我定加倍补偿疼爱。”齐聿修握着她的的手,语气诚恳真挚,看她的眼中情意绵绵。
谢知妍心中欢喜,迫不及待的问:“什么法子?”
她也不想在侯府受冷待看脸色了,想早些嫁去王府与齐聿修恩爱缠绵。
齐聿修凑近她耳边,低声私语。
谢知妍听后眼睛赫然睁大,惊震着没有立即回答。
“此法是有些不妥,但却是最有效的,只要两家捂的严实,也不会有旁人知晓,什么都不会影响。”齐聿修拥着她循循善诱。
谢知妍犹豫了片刻,点头同意。
只要能得偿所愿,冒险一些又何妨?
总好过谢知韵那个蠢货,傻等着过了年纪,只能由方氏随意配个人家打发。
如此想着,谢知妍心中最后一丝犹豫散去,变得坚定起来。
“好妍儿,我定不负你。”齐聿修吻上她额头,展现的情深似海。
谢知妍感觉被他抱在怀里浑身暖暖的,心里不断的生出欢喜,幸福的不行。
征得她同意后,齐聿修勾起唇角,吩咐展宏去安排准备。
午时过后,雨越下越大,未有要停的意思。
谢知妍没回来,秦姨娘也没在意,只当她是被大雨困在了净梵寺,待雨停了自然便回府了。
一直等到天色将黑,雨暂且停了,秦姨娘在屋中焦急等候。
可她左等右等,晚膳过了府中众人都在准备歇息了,谢知妍还没有回来。
秦姨娘坐不住了,焦急地去主院寻定北侯和方氏。
定北侯在泡脚,方氏在一旁侍候同他说话。
秦姨娘忽然来访,两人皆有些意外,待听她说明情况后,更是震惊不已。
“知妍一日未归,你怎的现在才说!”方氏沉声指责。
“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你怎可如此大意!”定北侯也气的不轻。
秦姨娘自知有错不敢辩驳,待两人责骂完泣声道:“是妾身的错,求侯爷快些派人去接妍儿。”
定北侯伸手,方氏将帕子递给他擦脚。
擦干脚穿上鞋袜,定北侯站起身道:“你们在府中等着,我亲自带人去接。”
谢知妍深夜未归,谨防出了什么岔子传出风言风语影响名声,还是他亲自去的好。
方氏点头应声,送他出门,“雨夜路滑,夫君定要小心。”
“嗯。”定北侯沉应,没好气地睇了秦姨娘一眼。
秦姨娘低着头,畏畏缩缩地跟在方氏身后。
雨又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定北侯带了十几名侍卫,披上斗笠蓑衣冒雨驾马出城。
雨夜上山艰难,行至半山腰,侍卫发现前路滚石坍塌,有马车被砸翻在山路边。
定北侯闻言命人速去查看,果然是侯府的马车。
除此之外,相隔不远还有一辆马车,竟是靖王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