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将军的计策果然好,一日过去,晋军顺利拿下林城。
林城百姓逃窜,尉迟葳带着手下的兵只能往后撤退。
魏其舟神色凝重。
是他轻敌了。
他是真的没想到赫其樾有勇有谋,竟然能想出这般计策。
林城丢了,魏朝已经连失两城了。
这对他不利。
魏其舟指尖攥紧,他不想走,他还想守城。
可没办法,他守不住了。
“殿下,来日方长。”
好在这边境之地疾苦又寒,周围没多少百姓,不然免不了生灵涂炭。
尉迟葳也没想到,晋汗是个不得多的人才。
不仅在用计方面胜人一筹,还武功高强。
或许,魏朝的气数将尽了。
天下分分合合,总会统一。
尉迟葳想,那一天,应该快来临了。
只是可怜他的鸢儿,如今也不知道过得怎样。
可有被人欺负?有没有吃饱呢?
尉迟葳担心坏了,这些日子,他也根本没睡过一个好觉。
很快,他们退居凭州。
这里最重要,他们一定要誓死守在这里。
若这里失守,那整个魏朝,便是晋汗的囊中之物了。
魏其舟想到头疼,可此刻,他无能为力。
他第一次觉得无能为力。
就连阿鸢,他都没能带回来。
他有什么用呢?
他开始怀疑自己。
他没用。
尉迟葳的心情也很不好,退守凭州之后,他连休息一下都没有,立马召集所有的下属商量反击。
他们一定要拿回林城。
还有,他的鸢儿,他也一定要带回来。
他不会让女儿等太久的。
……
另一边的南织鸢看着月色,她的心头乱乱的。
营帐被掀开,她下意识看过去,她以为是赫其樾来了。
然而不是,来人是春桃。
“小姐要吃些糕点吗?”
这可是香喷喷的桂花糕,很好吃的。
小姐很喜欢吃糕点的。
南织鸢不知怎的,她没有心情。
“不吃。”
她直接摇头。
她就窝在窗口处,她看着繁星点点,不远处还有将士在巡逻。
“小姐将帘子放下吧?”
这不合规矩。
怎么能让外面那些将士看见小姐只穿寝衣的样子呢?
“我还披了外衣。”
这样,也不算逾矩吧?
春桃:“……”。
不都一样?
“奴婢从傍晚开始就没见到赫公子了。”
“小姐,你说赫公子真的会去那个丽娘的营帐吗?”
赫公子真的会临幸旁的女子吗?
“不知道。”
“别提他。”
她不想听见有关赫其樾事情。
刚刚心中的不舒服仿佛有了一个发泄口,少女脸色难看。
春桃瞬间噤声。
小姐今晚的脾气有些大。
她以往……并不这样的。
南织鸢还没反应过来,她的眉头紧蹙着。
她看了看外面,伸手拉下帘子。
不看了,她看烦了,她困了,想休息了。
春桃拿着糕点要出去,没一会却听见自家小姐有些沉闷的声音:“傍晚的时候你有看见赫其樾?”
“他去哪了?”
这个问题不是很重要,但她就是想知道答案。
“奴婢看见赫公子进了一处营帐。”
“此后再没出来。”
“那不是主帐。”
春桃虽然是一个小小的奴婢,但她认得主帐。
所以,赫公子现在应该和那个丽娘在一起。
“噢!”
“春桃,你去休息吧。”
南织鸢翻了个身,让人摸不清她的心情。
春桃替她熄了灯才离开。
很快,营帐陷入了黑暗中。
可南织鸢还是睡不着,她满脑子都是那个丽娘和赫其樾。
他们现在真的在一起吗?
在做什么?
那件事吗?
她的指尖攥紧,完全还没察觉到自己想太多了。
她就是控制不住去想。
另一边的赫其樾一直在主营帐摆弄沙盘,他满脑子都是三十六计,哪有空去那个丽娘那?
很快,入影来了。
男人头都没抬一下,他等人汇报消息。
“主子……”
“南姑娘她……休息了。”
这句话入影用了莫大的勇气才敢说出来。
南姑娘休息了。
主子都说今晚要丽妃侍寝了,南姑娘还能躺下休息,可想而知,她有多不在乎主子。
完了。
主子可能又要发疯了。
入影眉头皱起,心中对南织鸢越发的不满了。
南姑娘到底为何一直不要主子呢?
真是奇怪。
主子相貌堂堂,说是天下第一的美男子都是谦虚。
偏偏,主子的情路坎坷。
入影心中叹气。
果不其然,赫其樾又气了。
演练了好几次的沙盘直接倒在地上,就连桌子,都被人拍碎了。
阿鸢!
她当真如此不在意他?
“好。”
“好得很。”
男人脸色阴沉,他起身,周围的气息变得冰冷。
入影只觉得自己的脸被那些无形的冰渣子打得生疼。
主子要做什么?
“下去。”
“不许任何人靠近阿鸢的营帐。”
赫其樾吩咐完之后,他就出门了。
入影瞬间明白自家主子要做什么了。
主子做那事的时候,方圆十里都不许有人。
唉!
其实主子和丽妃试试也不错的。
可惜……
赫其樾大步去了南织鸢的营帐。
彼时她睡得迷迷糊糊,眼中含泪。
原来她在做噩梦。
南织鸢又梦见了自己那不堪又可悲的上辈子。
连晚霁身为她的夫君,他心系嫡姐。
她知道,一开始的连晚霁也无辜,可偏偏,最后伤她最深的人,是他。
他甚至冷眼看着她被他的母亲欺负。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赫其樾也是。
天底下就没有一个真正好的男子。
女子永远都是弱势。
男子可以随意纳妾,甚至三妻四妾,女子必须遵从,甚至还要殷勤地帮自己的夫君纳妾。
若不,便是妒妇。
善妒还犯七出,夫君可以随意休妻。
自古以来,所有的规矩都在约束女子。
女子生来便是可怜,孤苦无依,出嫁便是泼出去的水,生死便由夫家做主。
就这样的人生,南织鸢又哪敢再赌一次?
她走错一步,都是万劫不复。
不过,她今晚的噩梦也不全是坏的。
她又梦见了那个兰舟。
那个替她收尸了的蒙面男子。
他到底是谁呢?
南织鸢睡梦中不禁蹙起眉头,她在思考。
赫其樾坐在床边,借着点点月色,他看清了她的脸。
她怎么在哭?
她的脸颊挂满了泪水,为什么?
赫其樾很快就胡思乱想起来了。
她这是梦见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还是说,她以为他宠幸了别的女子哭了?
当然,他希望是后者。
阿鸢真的会因为他宠幸别人哭吗?
她也会嫉妒了吗?
若真是这样,该多好?
只要她勾勾手,他的眼中不会有别人的。
或许是因为他的注视太过强烈了,南织鸢到底醒了。
梦魇结束,她下意识惊呼一声。
下一刻,她就被吓到了。
“赫其樾?”
也只有他,大晚上能坐在她的床边了。
不过,他怎么来了?
他不该在……那个丽妃那里吗?
南织鸢脑袋有些宕机,好一会才想起来。
现在应该还没到子时吧?他怎么来了?
怎么……结束的那么快?
他身体不好?
和她做那事的时候,恨不得将她弄死,怎么到了丽妃那就那么快?
真是奇怪。
“你在想什么?”
“阿鸢。”
察觉到人在失神,他开口,她的眼睛怎么回事?老是往不该看的地方看。
她是不是想要他挖了她的眼睛?
“没什么。”
南织鸢知道,他这是在警告她了,她忙摇头收回视线。
“既然阿鸢醒了,那就来陪本汗。”
说完,赫其樾直接扣住她的后脑勺。
他吻住了她。
窒息的感觉瞬间侵占她,让她有些不适应。
南织鸢下意识挣扎。
而且,他刚刚和丽妃才在一起,现在又来她这里?
他的精力不是用完了吗?
南织鸢有些嫌弃,她推他的力气更大了些。
没错,她嫌弃。
她不想和别的女子抢一个男子。
女子本就可怜了,她不想和丽娘又过上后宅争斗生活。
赫其樾几乎明白她在想什么。
他吻得更凶了,他不许她拒绝。
最后,还是他先妥协了。
“我没碰过别的女子。”
“我今晚也没去别人的营帐。”
“阿鸢,你听清楚了吗?”
他语气幽幽,他咬她的唇。
南织鸢只感觉唇上一疼,她下意识摸了一下,摸到了些许湿润,也不知道是不是血?
后来她确定了,就是血。
男人和她唇舌纠缠的时候,她口中满是血的味道。
很难闻。
不知为何,她的心有一瞬间跳得很快。
他说的……是真的?
“阿鸢,别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那么喜欢抛夫弃子。”
他赫其樾生来便是独。
只要他认定的人,他一辈子都不会丢弃。
何况,他不喜欢别的女子。
她怎么就不明白了呢?
“阿鸢,你的心在告诉我。”
“你其实也爱我。”
他伸出一只修长的指节摁在她的心口处,那里软软的,那也正在跳动。
他感受到了她的情意。
南织鸢有些慌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人拆穿心跳的原因。
他胡说八道什么?
谁爱他了?
“阿鸢,你到底在怕什么?”
他慢慢感受到了。
阿鸢的身上,或许真的有秘密。
这个秘密让她拒人千里之外。
这个秘密,到底是什么呢?
她不说没关系,总有一日,他会亲自挖出来。
今晚,他只要她。
他没和别的女子在一起,她便得补偿他。
很快,营帐就传出了些许响声,方圆十里,都没人。
“可以了可以了。”
“赫其樾,你放过我。”
“我……”
她真的受不住了。
晋人和魏人真的不合适。
他的精力,太旺盛了。
“不行。”
“我心昭昭,只要阿鸢。”
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他们又贴近了。
许久,他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句:“阿鸢,感受到了吗?”
不止他很想要她,他的#尤为想要。
这一夜,是不眠之夜。
南织鸢原本被噩梦搞坏的心情也没空去理了。
更让她崩溃的是,接下来的日子,赫其樾一边打仗,打完仗便回来找她做那事。
她真的要疯了。
转眼年关将近。
南织鸢整个人看起来丰腴了许多。
她依旧只能活动在营帐中,赫其樾说什么都不放过她。
就连那条链子,还一直锁着她。
少女郁闷,更可惜的是,她也没能见到孩子。
赫其樾实在太坏了。
也不知道何时,她才能自由?
另一边,赫其樾在战场之上。
尉迟葳持着长枪而来。
今日他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说。
“晋汗。”
他已经好久没有鸢儿的消息了,也不知道她还活着吗?
尉迟葳有些破罐子破摔了。
罢了,今日他便和晋汗开诚布公的谈。
赫其樾没兴趣和人谈,相反,他让人拿来了弓箭。
他也许久没有热热身子了。
“不知晋汗可知道南织鸢?”
“她是我的女儿,晋汗可知?”
“晋汗掳走我的女儿,想要什么?”
“本将的鸢儿可还活着?”
“晋汗到底想要什么?若可以,我们交换,前提,条件不能太过分。”
若要他弃城,绝无可能。
他不止是一个父亲,他更是守城将。
他的身后有千千万万个百姓,他不能弃百姓于不顾。
但晋汗若要他一命换一命,他可以将自己的命给他。
只要他能放了鸢儿,只要鸢儿能平安。
他实在没办法了。
拖到这么久才救鸢儿,他本就羞愧了。
尉迟葳光顾着伤心,他视死如归,因此,他并没有注意到赫其樾听完他的话险些拿不稳弓箭。
他说什么?
他是阿鸢的……爹?
岳父!
赫其樾心中有什么一闪而过,他心中疑点重重。
阿鸢怎么换了一个爹?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
赫其樾看了看尉迟葳,最后什么都没说,他转身就走。
尉迟葳是岳父?
他最讨厌尉迟葳了,怎么办?
这下完了。
“收兵。”
今日暂时不打。
他得再思考思考。
尉迟葳看着人行色匆匆,他不懂。
这是怎么一回事?
另一边的南织鸢趴在床边呕吐,她的脸色惨白。
“小姐该不会……有喜了?”
这倒是有可能。
毕竟在这里那么久,小姐和赫公子又没怎么克制。
若真的有喜,赫公子岂不是会很开心?
“有喜?”
南织鸢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她怀上了?
不会吧。
那赫其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