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卯时,晨曦初露,天朗气清。
大地上曦光洒洒,照射出武城那模糊的轮廓,残破的夏字大旗随风招展。
纛旗下,王修那挺拔的身影,昂然挺立在武城楼上。
身后一队队手持刀戈的士兵登上城墙,将疲惫的袍泽轮换,而后握紧战刀,目不转睛的盯着城外敌军。
鲜卑大营,营深壁垒重垣叠锁,数万大军连绵扎帐,白色的鼓包蔓延十余里!
“咔嚓嚓!”一阵重物摩擦的声音响起,高大的寨门缓缓打开,一队队士兵人如潮水般汹涌而出。
“呜呜咚!”嘹亮的号角声中,士兵们迅速列阵整合,而后踩着鼓点的频率,发起新一轮的进攻!
城楼上,王修面如冷霜,一双幽森的眸子俯视着汹涌而来的人潮:“今日,来多少,老子收多少!”
“所有人,准备作战!”
与此同时,城上将士也收到信号:“箭距九十,弓弩五十角,仰射!”
“预备,放!”
“嗖嗖!”
穿空声响,经过昨日大战,这一次夏军直接加强了弓力,所以箭矢角度直接避开前阵刀盾密集处,转而攒射中阵枪盾兵!
“盾!”望着漫天的箭雨,鲜卑人训练有素,瞬间举盾防御。
然而这一次,箭簇直接穿空而过,只有寥寥流矢入盾。
“噗嗤剁!”密集的箭雨拖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尾音直入阵中,一瞬间箭矢入肉穿盾,绽放出朵朵妖艳的红花!
“嘶!吼!”一时间军阵中惨嚎不断,伤亡不断增加,有盾的士兵还好,无盾者只能凭借自身运气抵抗。
鲜卑攻城,前排刀盾密集,中阵枪矛盾兵横列,后阵弓盾结合!
盾兵无处不在,层次粼粼排列有序,但相对于前排大盾密集,中后阵则的盾兵则显得有些单薄与稀疏。
冷兵器时代,不同队列的士兵,所持之盾尺寸形状乃至材质,都不是一成不变的。
比如前排大盾多为硬木包裹蒙皮,宽长且沉厚,高八尺可蔽身,内施枪木倚立于地。
这种盾需要专门的盾手持之,用以掩护自己和身后袍泽,抵御敌方兵刃矢石等兵器的进攻,属于重装防御性具。
而中后阵士兵,所持者大多为单手圆盾,由木或藤条编制而成,具有体轻坚韧等特点,大多为用于抵御对方流矢和刀剑攻击,属于轻械类型。
鲜卑人不是力大无穷,他们也没有奢侈到人皆重甲的地步,所以此刻面对加强且居高临下射击的弓箭,一时间军队伤亡惨重苦不堪言。
“攻上去,继续进攻!”
后方,拓跋焘对于伤亡视而不见:“今日不破此城,不休!”
“不破武城,死不休!”
“杀上去!”虽然被夏军的箭雨打了个措手不及,但拓跋焘并没有丝毫气馁,反而命令士兵紧急进攻。
强弓劲矢那是牺牲射速换射程,毕竟开一石弓与开两石强弓,其中体力消耗可不成正比,是要射程还是要射速,这里只能仁者见智。
“杀啊!”怒吼声响,在各部头人的催促下,一排排士兵挺过一阵箭雨,迅速近城。
然后云梯架墙,手脚并用,攀登上城肉搏...
“砰砰砰!”城上士兵滚木雷石早已备好,厚重的石块与沉木砸下,避之不及者脑浆当场崩裂。
杀伐声烈,攻守双方不惜伤亡,士兵轮换一批又一批,投入到这场消耗战之中。
武城之战焦灼,鲜卑大营,南北西三个方向,同样也不安生。
伊礼三万步兵,在外围挖土筑垒稳扎稳打,一点点向前推进,臧霸游骑在侧游曳掩护。
而韩忠麾下四旗,则弃马步战,强攻鲜卑南部营寨。
三万多名扈从军中,除了正黄旗本部八百亲兵以外,几乎都是匈奴人组成的队伍。
此刻与鲜卑人的战争消耗,就是体现八旗兵真正价值的时候…
南部,堑壕木桩,以及简易的木门前,一队队手持长矛的匈奴士兵,在将领的指挥下不断的向前冲刺。
“守住,都给我顶住!”营寨内,鲜卑头人陀典亲自上阵杀敌:“长矛压上,继续刺,不要停!”
“继续刺,给老子狠狠的刺!”
“杀!”鲜卑人的枪矛兵奋勇上前,他们以寨垒为依托,将手中尖锐的矛尖顺着垒隙刺出!
“噗嗤嗤!”尖矛犀利,每一次刺出便会带出阵阵鲜血与哀嚎,寨外士兵更是割草般成片片倒下。
然而八旗纪律森严,军令如山,倒下一排,便有后阵补上,周而复始攻势不停。
“嘶,血,好多血!”
“啊,我的腿!”
战事惨烈,一名士兵被寨内的长矛刺中右腿,倒在地上不断哀嚎。
“啊!”有士兵被这高强度的战事,压垮了神经,疯疯癫癫,的怒嚎。
战场激烈而残酷,双方本是纵横驰骋的骑兵,但此刻却都弃了战马。
一个个手持长矛刀剑,踏着双脚步战,这是一种无奈与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