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王军再次醒来的时候,他睁眼看到的,就是被刷白的拱形屋顶。以及摆在身边的输液架。
他觉得自己这一觉睡得还挺好。感觉好久都没有这么睡过了。
只不过,手背上传来的异物感,让他也知道了。自己现在应该是躺在医务室的病房当中。
而他的左手边一病床上,还躺着个人。
看样子应该是他们大队的战士。只不过同样也在沉睡当中,也不知道是那个兔崽子。
正当王军准备转头闭眼再睡一会的时候,眼睛的余光好像看到角落里的一张病床,竟然被白色的布帘挡住了。
想来,里面应该也是有病人的。
他扭头仔细看向布帘被拉开三四十厘米的缝隙。
这才注意到,里面竟然还是个女病号。
因为是斜对角的原因,他并没有看清躺着的是谁。
只知道这人现在应该也是睡着了。而且还被被子遮挡住了面容。能判断她是个女的,还要得益于那一头露在被角外的齐肩长发。
不用说,肯定是医疗队的谁病了。
突然听到病房外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王军立即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仰头闭上眼睛装睡。
就听到有三个人靠近自己的病床。一个压低了声音的女声传来。
“呵呵!当初不是挺凶的嘛!没想到这糟老头子也不行啊!还不如我们这些女人能扛呢!”
说话的声音王军很熟悉。应该是那位平时比较活泼,好像是姓丁的小护士。
她的话音落下后。又一个女人的声音也跟着响起。
“行了,你就别幸灾乐祸了。这老头其实也已经很厉害了,能顶着危险,在八个小时急行军走五十公里山路。我们可做不到。”
这个声音王军更加熟悉,正是手指被自己训练伤了的杨婉。她说话时总是不急不徐的,很容易就能被辨认出来。
小护士接下来的话,也证实了王军的判断。
“呵呵!杨婉姐,你怎么还替这个糟老头说气话来了。当初她可是把你整得不轻。这次更是因为急着救灾,手指都发炎了你也不说。”
说到这里,丁护士得声音中就带上了哭腔。
“要不是你跟着那几个重伤员回来后,被发现得及时。恐怕现在手指头都得少一根了。你还替他说话!”
听到这里,王军就算是再想装睡,也都没法再装下去了。好歹杨婉现在都是他手下得兵。
这真要是因为自己,没了根手指。别说人家家里会心疼,他自己也一样会心疼。
毕竟是大姑娘家的。到自己这里还没咋样,就变成了残疾。他这个当大队长的可没法交代。
他正看眼睛看向身边的三人。
果然,其中两人正是小丁护士和杨婉。而另一位,却是一脸复杂神色的刘雯倩。
要说起来,刘雯倩对王军的感观最差。她能跟着一起来看望自己,这是王军没想到的。
结果,当他看向杨婉的左手时,发现手指被白色的纱布包裹着,根本就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于是开口问道:“杨医生的手指现在怎么样了。”
三人原本还以为王军没醒过来呢,这才敢在这里说话。却没想到他猛不丁睁开眼,还一开口就是问杨婉的手指。
显然是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这让丁护士和杨婉两人,顿时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脸颊也稍微有些泛红。
毕竟她们刚才可是当着人家面,说他是“糟老头子”的。这一下全被当事人听去了,尴尬也是必然。
听到问话后,两人都因为尴尬而没有回答王军。
却听刘雯倩道:“别假惺惺的。杨医生的手指要不是你,会成现在这样子?告诉你,她的手指因为严重化脓,被划开一道口子进行清创。以后这手指甲能不能长齐都不一定。这下,你满意了吧?!”
听到刘雯倩连挖苦带讽刺的话,王军心里根本就生不起一点气。反倒是对杨婉手上的伤,感到一阵的惭愧。
说完,就拉着小丁护士和杨婉,气呼呼的离开了病房。
四人说话的声音,终于将同病房的两个病号吵醒了。当刘雯倩拉着杨婉两人离开后。
王军隔壁床上的战士才回过头看向王军,道:“嘿嘿!大队长,你这刮落吃的,可有些冤啊!”
王军这才看清身边得病友战士,竟然是六排的战士方平。
他没好气的骂道:“特么的你个兔崽子,也不知道关心关心我老人家。竟然还吃起老子的瓜来了。我问你,你咋躺这里来了?”
听到王军骂自己,方平嘿嘿笑了两声后。
就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呃!我跟排长翻一道山梁时,不小心崴了脚。原本以为没啥事,结果回来后发现不但没消肿,反倒肿的更厉害了。”
说着,他挠了下后脑勺。
道:“最后刘医生看了后,说我是因为踝关节受伤后,没能及时修养,造成了关节积液。这不,抽干积液后就被勒令卧床静养了。”
王军听到这里,心中就是再次的一阵心疼。
详细经过都不用方平自己说,他都能想来个大概。脚踝韧带已经拉伤了,还要不掉队跟着强行军几十公里的山路。
估计到了灾区现场,他肯定也没休息,就跟着一起参与救灾行动了。这连续几天下来。
说句难听的,积液都已经是烧高香了。再严重点,可能这辈子都会变成个瘸子。
他突然觉得,自己刚才是不是骂他骂的重了。
于是一脸真诚的道:“对不起,方平同志。是我误会你了。好好休养,尽量不要活动受伤的脚踝。直到恢复好后再说。”
方平突然听到王军非常严肃的向自己道歉。反倒有些不适应起来。不好意思的笑着道:“大队长,你突然这么严肃,我咋就有点不适应了呢!”
王军也是被这货的样子给逗乐了。笑骂道:“你小子还真是犯贱,合着老子不骂你,还浑身难受了呗!”
“呵呵!”方平再次发出一阵不好意思的憨笑。
就在这时,一个女人的声音从白布连中传了出来。
“呵呵!一个为老不尊的老东西,一个也是被带歪了的歪脖树。咱们大队怎么就出这样的品种呢?”
王军一听这声音,顿时就乐了。
说话的不是米怡瑾,还能是谁?!
他也猛然回想起来。大队临出发前,米怡瑾可是头上被水泥块砸中了的。这也就五天的时间。躺在病床上也属正常。
他以及关心的问道:“米医生的头怎么样了?听声音,还好没被水泥砸傻。”
米怡瑾用清冷的声音啐骂道:“呸!你个老不要脸的。怎么好意思说这话的?你们走了个干净,把我一个人扔病房里就不管了。要不是炊事班的战士还记得我,我现在都已经变成干尸了。”
“呃!”王军闻言,也是一阵尴尬!
他当时咋就把这茬给忘了呢。当时咋就没想到,给留下个护士照顾米怡瑾呢。
也难怪她到现在了,还躺在病床上。这要是真给人家堂堂一个心理学硕士研究生饿出个好歹来。就成了个大笑话了。
于是他急忙问道:“米医生,你现在的伤势怎么样了。”
说着,他就打算起身,去看看米怡瑾现在的情况。
却不想,米怡瑾看到他要起来时。立即紧张的大声道:“你别过来啊!”
也许是米怡瑾太过紧张或着急的缘故,她的声音有些大。同时这一声又非常容易引起外面人不好的联想。
就听病房外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快速接近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