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夫人稳坐泰山,淡定看他一眼:“顾显震,我不管你同意不同意,这个义女我非认不可。”
顾显震屈了手指,抡拳击在桌上:“我不同意,我顾府大门不是什么人都能进。”
看他坚决反对,顾夫人火气一下子蹭上脑门,顺手抓起桌上茶碗砸在他脚下。
茶水、茶叶、碎瓷顿时溅开一地。
一院子奴婢惊的顿时停下手中活计,不敢发出丝毫响动。
顾显震知道夫人动了怒,大袖一挥:“都给我滚出去。”
丫头婆子赶紧疾跑而出,生怕慢一步,被两主子的怒火连累。
整个院子霎时安静下来,屋里只剩两人抑制怒气的呼吸。
顾显震终还是软下语气,走到她跟前:“诗凤,你到底想干什么?”
顾夫人红了眼眶,质问道:“顾显震,怎么,只许你往回带儿子,带女儿。
就不许我认个义女,暖我心吗?”
顾显震脸色发窘:“这都十多年了,两个孩子也长大了,你又提这茬做什么。
这些年我对惜悦如何,你看在眼里,我将顾家嫡女位子都给了她,你还不满意?”
提起顾惜悦,顾夫人眼里滚过恨意,之前她不知道顾惜悦是宋雪茹的亲生女儿。
面子上还能跟她维持下来。
现在知道那宋雪茹苦待小乔这么多年,她恨不得立刻把顾惜悦乱棍打死。
但为了顾韩两家颜面,现在还不是除去她的时候。
顾夫人冷冷道:“我让你这么做了吗?
当年你明知道我怀了他骨肉,你还利用你顾家权势,逼我嫁你。
我为韩家满门尊荣,迫于皇权嫁给了你。
这些年你怎么对的我,外人只道你对我情比金坚。
是,你给了顾惜悦嫡女身份。
我不也答应你,给了顾仁皓嫡子身份。
你为让顾仁皓光明正大成为我儿子,非让我去鹤云山庄养胎。
我生下我女儿,你对外宣称我生了一对龙凤胎。
顾仁皓光明正大成为你顾家嫡子。
就因为在鹤云山庄,人手不够,我身体受损,致我终生无法生育。”
说到此,顾夫人眼里恨意涛涛,是宋雪茹那个贱妇对她下药,毁了她身体,还将小乔换走。
提及旧事,顾显震满脸懊悔,握上她手:“诗凤,当年是我大意,我对不起你。
你该知道,我更想同你生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
可惜。。你产后身体受损。
虽是如此,我也并没嫌弃惜悦,一直待她犹如亲生。”
顾夫人从他手中抽出手,刺道:“你别拿这话搪塞我,我以为你跟她有一个顾仁皓也就够了。
谁料不到两年,你将顾惜燕抱回,又逼我假孕认下她。
这些年,不管顾仁皓还是顾惜燕,我把他们当亲生骨肉照顾。
你当我不知道他们亲生母亲是谁?我向你抱怨过吗?
顾显震,我今天便把话给你撂下。
如果你不答应我认义女,我便向老夫人、皇后坦白。
向他们告知他兄妹二人的真实身份。
我再把你顾家主母位置让给那个刘羽,你们一家四口团聚去吧。”
顾显震生气道:“胡闹,这顾家主母位置只能是你。”
顾夫人冷笑:“那刘羽可不死心,我刚进城门,就差点让她的人杀了。
若不是我义女出手,我现在已是一具冰冷尸体。”
“她又刺杀你了?”顾显震眼里滚动怒火。
“要是我,自己一双儿女被夺走,我也咽不下这口气,这一切都是你惹的祸。”
说到此,顾夫人霍地从座上站起:“顾显震,我受够这担惊受怕的日子。
你我立刻和离,我带我女儿、义女离开你顾府。
你接回你那老情人刘羽,咱们大家都省省心,安心过日子吧。”
见她动了真格,顾显震没办法,只得妥协:“好了诗凤,你别闹了。
你想认义女,我答应你便是。”
见他松了口,顾夫人脸色缓和,随即就道:“我韩诗凤认女儿,不是小事。
我要为我义女举办宴会,我要让全京城都知道,我收了义女。”
事已至此,顾显震有什么办法,不同意也不行,只得道:“好,一切你看着办便是。”
他话音落,顾夫人就大步迈出门找郑管事商量宴会之事。
顾显震看着夫人背影,掐了掐眉心。
夫人这么急,也不让他见见,她要认的义女长什么样,是什么人家的孩子。
仁皓还被御王扣在兵马司大牢吃苦。
那齐家三公子放出话不打算娶顾惜悦。
事情一件挨一件,没一件让他省心。
顾惜悦听闻母亲收义女,脸色一变:“娘为什么突然收义女。”
云儿摇头:“此事很突然,奴婢也是刚知道。”
“知道娘要认谁做义女?”
云儿摇头:“不知道。”
顾惜悦心里不安,不由怒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我要你做什么?
还有,她那边为什么还没消息,那宋沐乔到底死了没有。”
云儿摇头:“小姐,宋、宋雪茹仿佛失踪了,接连十天都没见回京城。”
顾惜悦眼里闪过阴沉,宋雪茹才是她最大的威胁,她不能让人知道,她才是她亲生母亲。
“派人盯着,一有她消息立刻给我汇报。”
“是!”
顾惜燕也听到娘收义女之事,她蹙了蹙眉:“我娘大办宴席,知道要收的义女是谁?”
桃儿道:“二小姐,连老爷都不知道呢。
想必夫人准备在宴会上,才让大家知晓这义女的身份。”
顾惜燕心里漫过不祥预感,一直以来,娘对她和顾惜悦一视同仁,从来不偏向哪个。
这个义女倒好,还没进府,娘便为她亲自操办,到底是谁,让人淡如菊的娘如此上心?
黑夜如期而至。
文安向沐乔汇报顾夫人战果:“小姐,你便在别院多等几日,等夫人定好吉日,便迎你进府。”
她说着将熬好的安神汤递给沐乔。
沐乔端起碗喝了,文安放心的去睡了。
即便喝了安神汤。
一到夜晚,那疯狂的思念便如泉水涌上。
沐乔只觉心脏隐隐作疼,罢了,与其在床上翻煎饼,煎熬自己。
不如出去走走。
这一走,鬼使神差来到御王府门外。
她和昨晚一样躲在暗处。
她望着气派的朱色府门,为什么来到这她的心才能舒服些。
今晚府门没守卫?
轻微声响划破空气,再看,那人已出现在灯火阑珊处。
是他!
萧聿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