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婶子望着于婶子那渐行渐远、行色匆匆的背影,一时间竟然愣在了原地。
她紧紧地皱起眉头,心中暗自思忖起来:
“哎呀,这小秦到底什么意思啊?怎么会无缘无故对咱家孩子睡觉的事情如此上心呢......”
就在这时,屋内传来了王艳红清脆的询问声:“娘,刚才来的人是谁呀?我好像听到是于婶子的声音。”
葛婶子回过神来,赶忙应声道:“可不就是她嘛!她过来问我孩子是不是还睡着,我告诉她已经醒啦。结果她只说了句‘没事儿’,然后扭头就走了。”
一边说着,葛婶子的心头突然猛地一颤,像是有一道灵光闪过,她似乎明白了,余婶子过来的原因。
但她却并没有将方才于婶子所说的话全部讲给王艳红听。
因为不知为何,她隐隐感觉到于婶子这番问话似乎意有所指,尤其是那句关于孩子是否睡着的询问,让她不由得联想到孩子一直沉睡或许跟张晓宁有着某种关联。
莫非这张晓宁真的想偷孩子?不会吧?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孩子的大娘。
葛婶子实在不愿意相信张晓宁会是那个偷走孩子的可恶之人。
一旦坐实了这个猜测,不仅张晓宁要遭殃,恐怕连自己都会受到牵连。毕竟当初让张小宁的孩子过继给自己儿子的主张,是自己出的。
“真是奇怪,她干嘛特意跑来问这个?”王艳红满脸疑惑地嘟囔道。
葛婶子犹豫了一下,随口编了个理由说道:
“也许她只是想找个机会约你一起出门逛逛呗。孩子要是一直在睡觉,你肯定不方便出去;现在孩子醒了,能陪着你们一块儿玩闹说笑。”葛婶子胡乱想了个理由。
“她怎么又走了呢?”王艳红满心疑惑地问道。
“想必是又觉得不好看吧。你刚刚......”说话之人欲言又止,似乎有所顾虑。
王艳红看着对方那闪烁其词的模样,心中虽有些半信半疑,但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其他可能来,只得暂时将此事搁置一旁。
与此同时,于婶子脚步匆匆地回到了秦莞家中,还未进门便高声喊道:“孩子已经醒了!我也就没再提醒了。”
屋内的秦莞听闻此言,微微点头应道:“嗯。知道了,反正咱们该做的都做了。”
就在此时,坐在桌旁的张婶子已然吃完了饭。正手脚麻利地收拾桌上的碗筷,同时嘴里还不忘向于婶子发问:
“你这是跟谁在说话呀?”
于婶子赶忙走上前去,帮着一起收拾,并将方才与葛婶子的一番对话一五一十地道了出来。
张婶子听完后,毫不犹豫地断言:
“葛婶子绝对不会把所有的话都给艳红说的。”
于婶子闻言不禁一愣,满脸不解地追问道:
“为什么啊?”
张婶子放下手中正擦拭着的碗碟,稍稍压低声音解释道:
“这还用说嘛,葛婶子自然是害怕家丑外扬啦。要是真的闹腾起来,传出去多不好听啊!
再说了,如果最后证实了确实是张晓宁偷了孩子,那葛婶子也会被儿子儿媳埋怨。毕竟当初过继张晓宁儿子的主张是她提出的。”
于婶子赞同地点点头,说道:
“唉,您说得对呀,这事确实也怪不得葛婶子。想当初那王艳红一直都没能怀上孩子,要是没有咱们家小秦啊,葛大壮可不就得过继个儿子来帮他摔老盆啦。”
张婶子接过话头说道:
“哎呀,你这么讲,我得跟您好好说道说道,依我看呐,就算一辈子孤孤单单直到老去,也千万别想着去搞什么过继。
刚刚吃饭之前,我还有些话没来得及说完呢。
俺村里头就曾经发生过这样一档子事儿。有一对夫妻,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才把过继过来的孩子一点点拉扯长大成人。
结果倒好,孩子的亲生爹娘不知从哪儿得到消息,竟然找上了门来,说是反悔不想再过继了。
听到这里,于婶子瞪大了眼睛,惊讶道:
“哎哟喂,还有这种事情啊!那接下来怎么样了呢?”
张婶子继续讲述着:
“更过分的还在后头呢!后来,那孩子居然瞒着养父母悄悄地和亲生父母保持往来。
到最后,他甚至趁着养父母不注意,把人家省吃俭用攒下来的钱,转手就送给了他的亲爹妈,说是要给自己的大哥拿去当彩礼钱。
那可是他养父母辛辛苦苦准备给他娶媳妇用的。”
于婶子听完气得直跺脚,愤愤不平地嚷道:
“这人怎么能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来啊!简直就是个白眼狼、忘恩负义的家伙!这不是明摆着坑害他的养父母吗?
还好我当年听了俺家老头子的劝,要不然真过继个儿子回来,指不定会遭遇到什么样的麻烦呢!现在想想真是后怕呀!”
“可不是嘛!那对老夫妻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啦,才不得不狠下心来将那个养子赶出家门!
俺们村子里的人可都觉得这事儿做得太对喽,如果不赶走他,等到那小子娶了媳妇成了家,指不定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倒反天罡的事情来呢!
说不定到时候啊,被赶出家门的就是那可怜的老头和老太太咯!”
张婶子越说越来气,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十分愤慨。
而一旁的于婶子听着,则是连连点头,表示深有同感。
她长叹一口气说道:
“唉,就像我家里一样,连亲生女儿都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更别提别人家收养的孩子啦!
俗话说得好哇,‘狼肉贴不到狗身上’,不是自己亲生的,终究还是跟自家人隔着一层肚皮哟,这话可真真是一点儿都不假呀!”
张婶子想起于婶子家那个白眼狼闺女,不由得替于婶子难过,她问于婶子:
“老妹子,你现在还跟你闺女有联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