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个约莫五十几岁、面容刚毅的汉子,对着那些交头接耳、正议论得起劲的人说道:“连德他们家可不需要你们的感谢,但是你们一定要记住我这句话——好好约束各家的人安分守己,别给伍连人惹出什么乱子来!”
他的声音洪亮有力,仿佛能穿透每个人的心底。
众人闻言,忙不迭地回应道:“我们都知道啦,肯定会好好约束家里人的,您就放心吧,村长!”
“是啊,村长,我们肯定会安分守己的,绝不会给伍家给这个村子添麻烦!”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着。
这位五十几岁的汉子便是伍连城他们村的村长,同样也姓伍。
伍连城他们就叫伍家村,村里的大多数村民都姓伍,可以说大家都是沾亲带故的。
然而,此次面对汹涌而来的洪灾,这个原本拥有上千人口的大家族却分崩离析,愿意跟随伍连城一同逃难的仅仅只有寥寥数户人家而已。
想到这里,身为村长的他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心中满是遗憾和无奈。
众人一路前行,穿过打谷场后终于踏入了村庄内的道路上。
只见道路两旁错落有致地分布着一户户人家,其中固然不乏诸多简陋的茅草屋,但却也透露出一种别样的宁静与温馨。
此刻正值中午时分,家家户户都忙着生火做饭。
屋顶上方,缕缕炊烟袅袅升起,宛如轻柔的薄纱在空中缓缓飘荡。
此情此景,令这群刚刚经历过苦难的人们顿时心生暖意,仿佛嗅到了久违了的家的味道。
望着眼前这充满人间烟火气的画面,好几位妇人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之情,泪水夺眶而出,止不住地从脸颊滑落,她们低着头,竟然轻轻地抽泣起来。
回想起这段艰难的逃亡之旅,如果不是她们未雨绸缪,提前做好准备,购置好了车辆、骡子和马匹等必要的交通工具,恐怕这一路上所要遭受的艰辛苦楚将会难以想象。
那些当初不听劝告,固执地认为村子不会被洪水淹没的村民,如今的命运又将会如何?
反正就在她们逃出村庄后的第三天,便听闻那片区域已经完全被汹涌的洪水所吞没。
伍家村的人边走边各怀心思的想着。
就这样边走边走边想边打量着这个陌生的村庄。
突然人家越来越少,到后面根本看不到有人家。
放眼望去,只有广袤无垠的土地,土地上种植着各式各样的蔬菜。
在阳光的照耀下,呈现出一片郁郁葱葱、生机盎然的景象。
“哇,这些菜长得真不错。”有人忍不住感叹道。
“是啊!这些菜种得真好!”
一个妇人看着眼前的菜地,也忍不住称赞着,可她一想到自己家的菜地已经被洪水淹没,心中免不住又是一阵难受。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就开始上坡,前方坡上隐隐约约出现了两户人家。
大家定睛一看,不禁惊讶得合不拢嘴——只见那两个院子规模极大,比平常所见的农家院落要大数倍不止。
其中最高处的那座房子尤其引人注目,它看上去宽敞而气派。
所有人心中都充满了好奇与疑惑:这么大的院子到底属于谁呢?就连一向沉稳的伍家兄弟此刻也是满心狐疑。
终于,他们一行人缓缓地走到了那座气势恢宏的青砖大院子门前。
王清儿停下脚步,转身对着身后并肩而行的伍家兄弟轻声说道:“大舅舅、二舅舅,咱们到家啦!”
听到这话,伍连德不禁皱起眉头,满脸狐疑地盯着眼前这座大院,难以置信地问道:
“清丫头啊,你跟我说这就是你婆家?”
他一边说着,一边挠着头,显然对这个答案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而站在一旁的伍连城也好不到哪里去,同样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大大的,能塞进一个鸡蛋。
就在此时,原本一直躲在马车内未曾露面的王老太突然伸手掀开了车帘。
在她儿子小心翼翼的搀扶下,王老太颤巍巍地下了马车。
还没站稳脚跟,王老太便扯着嗓子嚷嚷起来:
“哎呀呀,难怪莲花和沐婉整天念叨着想要往沐家跑,感情是住在这么漂亮阔气的大房子里头哇!竟然瞒着我们母子两。”
王清儿闻声望去,只见那王老太身材臃肿不堪,身上堆满了层层叠叠的肥肉,活像一只圆滚滚的皮球。
再看那张脸,胖得几乎看不见下巴,一对三角眼镶嵌在上面,透着一股子尖酸刻薄劲儿,让人一看就觉得心生厌恶。
果真是应了那句老话——相由心生呐!
王老太不仅语气里带着一股子酸味,心中亦是暗自嘀咕不停。
她之前可是听说这沐家家境贫寒,穷得叮当响呐,甚至连娶媳妇的彩礼钱都拿不出来的。
当初他家那个哑巴闺女嫁过来的时候,不仅没带半点儿嫁妆,就连身上穿的衣裳都是破破烂烂、满是补丁的。
后来还是自家儿媳伍莲花心善,看不下去了,自掏腰包给那哑巴孙媳妇重新购置了好些衣服首饰啥的。
可今日见到这座院子,这沐家怎会如此富裕?莫不是当初她们有所隐瞒?
可是其他知道沐家的人确确实实说他家穷,他们没必要替沐家隐瞒啊。
王老太用她那双眯成一条缝隙的三角眼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么大的院子,还是崭新新的院子。
难道是沐家最近发什么横财了?
此刻,王父的脑海之中也被重重疑惑所充斥着,那些疑问就如同潮水一般不断地涌现出来,与王老太心中所想的如出一辙。
不过,相比起自己的王老太,王清儿的渣爹倒是多知道一件事——关于沐家和福香楼正在合伙做卤肉生意这件事儿,他曾经是略有耳闻的。
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看似普通的卤肉买卖居然能够这般盈利丰厚,仅仅短短数月时间,便能建造起如此规模宏大的一座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