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夫人显然是不想管了,杨循的脸顿时就哭丧下去。
从杨老夫人那出去,本来杨循是想去温清兰那,结果走到一半,便见自己的亲大哥迎面走来。
对于自己的亲大哥,杨循总是下意识地害怕。
眼看着杨霖是冲着自己来的,杨循连躲都不敢躲,讪讪地笑了笑:“大哥。”
杨霖在他面前站定,淡淡开了口:“看来,真是母亲把你宠得太过了。”
杨循心里一紧,下意识地觉得有不好的事情。
“大、大哥,有话您就直说吧。”
“温家送来了请帖,你知道这事儿吗?”
果然又是请帖的事。
不对啊。
“温家不是只给母亲送了请帖了吗,怎么你也收着了?”
“送到我那去的帖子,是温家特意送过去的,叫我一定要去。”杨霖目光沉沉的看着他,“你知道,温家这是什么意思吗?”
杨循又不傻,温家的意思都已经这么明显了,他当然看得出来。
无非就是在告诉他,日后要是再对温清兰不好,温家就要对杨家动手了。
换成别人家,杨循可能嗤笑一声就过去了,但是温家的话……
十有八九真能干出这样的事。
杨霖见他动了,便也不再多留:“事情你既然都已经知道了,那日后如何行事,想必你心里也有点数了吧。”
“……大哥放心,我知道了。”
杨循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这哪是给自己娶媳妇儿啊,分明是请了个祖宗回来啊!
不过是冷落了她几个月而已,可温清兰倒好,竟然直接把事情闹到了温家面前,还闹得这么大!
现在可好了,有温家给温清兰撑腰,以后他的日子真是要寡淡起来了。
这时,下人过来传话,说温清兰回来了,杨循叹了口气,迈着沉重的步子过去接人了。
出去了一趟回来,温清兰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她看了一眼出现在门口的杨循,眼底闪过一抹嘲弄。
瞧,温家一发话,他就老实了。
可笑自己之前竟然还真的听信了他的话,以为没有温家,自己才能过得好。
好在温家并不计较那些,还愿意为她撑腰。
“……夫人。”杨循几步走上前,接着温清兰下了马车,“夫人怀着身孕,怎么还出去了?”
听着他的话,温清兰笑了一声:“夫君这是怪我回了趟温家吗?”
一句话说出口,温清兰心底里的石头总算是移开了些许,有种久违的扬眉吐气。
“夫人说的这是哪里的话,怎么可能呢!”杨循干笑了两声,“我这还不是关心夫人吗,害怕夫人月份这么大了再出什么事,那可就不好了。”
“多谢夫君的关心呐。”温清兰语气淡淡的。
二人之间的气氛陡然僵持住了。
杨循自小就被杨老夫人捧在手心,能做出这么低的姿态已经不容易了,再叫他低,只怕就要触底反弹了。
到底,还是温清兰先开了口:“我跟温家毕竟血脉相连,同在京城自然是要经常走动的,这是人之常情,夫君不会有什么不满吧?”
既然都说了是人之常情,杨循又能有什么不满呢。
他笑了笑:“没有的事。”
“那就好。”温清兰点点头,这才跟他一起进了府。
过了垂花门,温清兰又开了口:“我临近生产的月份了,咱们这院子乌烟瘴气的,我有些休息不好。”
她这意思,便是要为自己之前几个月受的委屈讨个公道了。
这件事是杨循理亏在先,只好道:“都听夫人的。”
话虽如此,但是杨循心里还是不安定。
别人也就罢了,可他的爱妾……
好在温清兰也善解人意:“我知道夫君宠爱水娘子,夫君放心吧,我会酌情处置的。”
酌情处置不是不处置。
二人中间隔着血海深仇,如今她既然得势,便要为自己失去的孩子报仇!
杨循点点头:“好。”
——
说干就干。
次日,温清兰就把妾室们都聚到了堂屋。
妾室们也都知道她重新得势的消息,今日一改之前的嚣张跋扈,如今她们在温清兰面前,甚至显出几分温顺。
温清兰的目光从她们身上一一扫过,却没有说话,而是慢悠悠地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见她架势这么足,水娘子终于忍不住嗤笑一声道:“跟温家重新搭上关系以后,真是不一样了,这放在以前,哪有夫人拿乔的时候?”
她这话一说完,众人却没一个敢捧场的。
温清兰掀开眼皮看了她一眼,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茶,道:“亏你还知道我是夫人,那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水娘子不屑地嘁了一声:“我是妾室又如何?我即便是妾室,也是被公子捧在手心里的妾室,夫人徒有一个名头还能有什么?要不是温家为你撑腰,夫人现在能抬得起头来吗?”
“徒有一个名头……”温清兰失笑,“就我这个空名头,便是有的人求也求不来的吧。”
她这句话显然是戳中了水娘子的心窝:“……谁稀罕啊。”
温清兰又喝了口茶,慢悠悠地放下了茶盏,道:“今天叫你们过来,为的什么,想必诸位也清楚吧。”
妾室们对视一眼,诺诺地点了点头。
算账来的呗。
“不过啊,你们也别怕,我又不会吃人,”温清兰仍然笑着,“罚你们两年的月例银子,这事儿就过去了。”
足足两年的月例银子,虽然不可谓不重,但是在温清兰这话说出来之前,众人都是以为自己要被活活打死了。
相比之下,两年的月例就变得无足轻重了。
“多谢夫人!”
众人皆心诚。
水娘子嗤了一声,看向温清兰的目光里又多了几分鄙夷。
被她们那么糟践,结果只敢罚两年的月例银子,真是没种!
对上水娘子的目光,温清兰微微一笑:“你,杖四十。”
轻飘飘一句话落地,堂屋里鸦雀无声。
水娘子更是直接瞪大了眼睛:“凭什么她们就罚两年月例,我就要挨打了?!”
“为什么,你不知道吗?”温清兰眼眸一眯,恍然间竟然多出了几分杀气。
水娘子的气势瞬间弱了下去;“你可曾想过对我动手,公子会如何待你?!你以后再没有好日子过了!”
温清兰勾了勾唇。
谁管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