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段虎没再抬得起手。
“?”他直接听懵了。
忍不住蹙眉心想:
不对啊,他都还没干叫她美美的事儿呢。
她咋还想先叫他美美了?
蓦地,脑瓜里一闪。
段虎神色无比复杂地重新迈开腿,步伐虽然同样沉甸甸,却隐隐透出几分飘飘然。
这,这个大胖年糕团子,竟然这么稀罕他呢。
她喝酒喝得不老清醒的,把跟他生气的事儿全忘了也就算了,竟、竟然还想着跟他吃嘴儿,叫他美美。
他眸底翻腾起一抹炙热,不自觉地往下咽咽唾沫,舔舔发干的嘴皮子。
却又立刻强忍似的闭了闭眼。
给自己讲理。
段虎,你一个大老爷们儿必须想到做到。
不能因为她现在忘了,你就稀里糊涂的让这事儿过去了。
你刚才咋寻思的来着?
说好要让她好好儿美美的对吧。
绝对不能顾着你自己美嗷!
吃嘴儿这事是个陷阱,你可千万不能往里跳嗷!
其实,季春花真的只是喝了一点点酒。
赵婶儿家的那个小杯子老小了。
季春花当时想,上辈子就是喝多酒叫季琴害的,多少还是有点阴影,所以她就只喝了小半杯。
她还是稍微有一点点酒量的,虽然不多。
但那点酒,还不至于对她造成太大的影响。
可何婶儿说的对,就在瞅见段虎的那个瞬间,她也不知道咋回事,就觉得好像,酒意一下子就上头了。
特别踏实,特别放松。
但,但是吧,那个上头的时间根本没持续多久。
比方说现在,在她刚刚吼完要咬他那句话以后,自己就把自己直接给吓到酒醒了。
季春花“腾”地一下涨红起脸儿,心想自己咋能这样呀。
还真是酒后吐真言,白天想的啥这就全吐噜出来啦?
“... ...唔。”
怎想,她这扒他肩膀头上臊得要死要活呢,胃里便开始一阵翻滚。
“段,段虎... ...”季春花觉得有点恶心,也顾不上别的了,赶紧颤颤巍巍地拍拍他,“你别扛我了,我吹吹风清醒多啦。”
“就是我,我现在有点恶心。”
“?”
“啥玩意儿?”
段虎莫名感觉自尊心被狠狠地创了一下。
再次猛地停下,张嘴就道:“咋可能?”
“老子走得多稳,你咋能恶心?”
“不是不是,”季春花坦言:“跟你没关系,你挺稳的,就是我好久都没喝过酒了,加上光顾着唠嗑其实也没吃啥东西... ...”
“你快把我放下来吧,我想缓缓。”
“可能走走,顺顺气儿就好了。”
“... ...哦。”段虎听她说的也挺恳切的,便俯下身子把她撂地上了。
季春花俩脚沾地以后确实一下子就好了很多,便自己拍拍胸口,率先往前走。
“好受多啦。”
“咱还是赶快回家吧,不然太晚了,妈指定不放心。”
“... ...嗯。”段虎有些心不在焉地随口敷衍了一句,下一秒却看着她丰腴的背影,悄然眯起眸。
啧。
他咋感觉不老对劲的呢?
这状态转变的也太快了吧?嗯?
现在这么一细想,咋想都咋觉得她刚才有点太高兴了啊,简直高兴到离谱。
明明他们分开的时候,她还冲他甩脸子来着。
可这么一瞅,她也没喝多啊,清醒的很呐。
那咋刚才,就突然主动提起吃嘴儿了呢?
“!”段虎唰拉一下瞪大眼,银色的月光打进他乌漆漆的瞳仁。
深处一片警觉。
艹!
她太精了!
她指定是在试探他,试探他心里有没有数儿。
一个惹媳妇儿生气的男人,咋能恬不知耻的跟媳妇儿美滋滋的吃嘴儿,占她便宜呢。
不行,他必须得先让她美美。
她美够了,他才能也美美呢。
这样才对,这样才公平。
哼,大胖年糕团子,心眼儿还挺多啊。
差点就中了你水灵灵儿的美年糕记了!
要是老子上当了,没准儿到了吃嘴儿的时候你还得啐我一口,说:呔!你想得美!
真不要脸!
咱俩都没和好呢,你就想舒舒服服的吃我嘴儿!
不可能!
段虎,原来你是一个这么无耻的人。
我简直是对你太失望了。
“你做啥呢?”季春花鲜少能走在前头,还好半天都没被段虎超过。
她心里本来就有点发虚,焦急催促:“快点呀,妈自己搁家害怕了咋整?”
段虎一挑眉,只两个跨步就轻松超过她。
心里下意识地蛐蛐:臭年糕团子,就知道妈。
妈一点都不难受,妈可美了。
她不光美,还因为你把老子丢下的事儿乐得哈哈的呢。
真是要了亲命了。
你说你一个大胖年糕团子咋就装的那么好呢。
老子真是看走了眼,当初搁山上碰见你的时候才会觉得你傻了吧唧的呢。
实际你他娘的比谁都精啊你!
你就是个大年糕精啊你。
老子这辈子可算是栽你身上了,现在就被你甩个小胖脸儿急得团团转,那往后的日子指定得更没眼看!
……
到家以后,季春花头一件事就是去敲孙巧云的屋门。
孙巧云都有些昏昏欲睡了,听见他俩回来了,便强撑着道:“回来就行,快回后院洗洗歇下去吧。”
“行,妈您睡吧。我们把大门锁完啦。”
季春花轻软地笑着回。
说完,里头就彻底没了动静。
段虎板着张大黑脸,嘴角疯狂抽动。
见她乐呵呵的关心孙巧云,又把他自己一人儿丢在原地,心里那叫个憋屈。
完了就立刻给自己接着做思想工作。
坚持住,老子必得坚持住。
不能炸,不能凶。
指定不能让这个大年糕精再逮着更多的错处了。
然后他就率先回了后院,直接扎进灶房烧火去了。
季春花踏进后院,阖上二道门,就听段虎搁灶房喊:“诶!”
“... ...不,你不洗洗嗷。”
艹。
吓死。
差点就说你他娘的不嫌脏啊。
这破嘴,想说点儿好听的是真难。
“啊。好。”季春花抿抿嘴儿,想起刚才趁着那点酒气口出狂言,脸又烧起来。
她好歹缓了缓,才奔着灶房走去。
段虎蹲地上,正往灶膛里添柴,粗哑道:“洗个澡儿吧,我出去之前就打完凉水了。”
“等锅里的烧开了我给你搁桶里掺和好,完了你自己个儿洗。”
“我铺褥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