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思年将下午陈慧茹来电话的经过给媳妇儿概述了一下。
下午陈慧茹电话打过来的时候,陆思年刚好在家,电话是陆思年接的。
电话刚接起,电话里就传来一道带着哭音的埋怨女声。
“妈,这么长时间了,你怎么一直不联系我,也不给我寄钱和票啊?你知道这段日子我是怎么过来的吗?妈,你是不是忘了还有一个在乡下的女儿?”电话一接通,陈慧茹就是一通抱怨。
说好的,等她下乡后,家里会定期会给她寄钱和票。
她下乡到现在,三个多月的时间,除了下乡第一个月收到了家里寄过来的一个行李包,之后的两个多月,她既没有收到家里的信件,也没有收到家里寄的钱和票。
家里的态度让陈慧茹心寒的同时又有些心慌。
她也想过联系家里人,奈何她根本没法联系到家里人。
一方面是她下乡的地方离镇上太远,邮差员送包裹都是半个月送一次,她下乡的村子是真的穷,穷到全村找不到一辆自行车,去镇上只能坐马车或者驴车。
但村里的驴车和马车在农忙的时候是不去镇上的。
另一方面 ,是她身上没钱,连寄封信的钱都没有。
王晓云第一个月给她寄来的行李,能变卖的都已经变卖的差不多了。
这次来镇上打电话的钱,是她用自己都舍不得穿的一双小皮鞋换的钱。
原本四五十块钱买的小皮鞋,最后只换了十块钱。
陈慧茹攒了三个多月的委屈,在电话接通的那一刻终于找到了发泄口。
陆思年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打电话的人是谁。
原来是小嘤嘤怪啊。
突然就有了叙旧的兴趣,对着打电话喊道,“小嘤嘤怪,好久不见啊,乡下的日子是不是特别有趣?你好吃懒做的作风有没有纠正过来?独自自主的意识有没有锻炼出来?”他将当初陈慧茹鼓动陆钊让他下乡的话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
电话对面的陈慧茹哭声一顿,下意识的握紧了电话。
心里有些慌,她特意挑了陆思年不在家的时候打的电话,电话为什么是陆思年接的?
陈慧茹想到了上次在公社领导办公室接的那通电话,心里无端升起一股不安。
这么长时间没收到家里的任何消息,可能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家里出事儿了!
陈慧茹压下心里的不安,干巴巴道,“麻烦把电话给我妈。”
陆思年幸灾乐祸的声音隔着电话线传到了陈慧茹耳朵里。
他说,“想找你妈啊,那你打错电话咯,你应该给xx农场打电话。”
陈慧茹眼皮子狠狠跳了两下,失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心里安慰自己,是陆思年在发疯乱说话,但直觉和理智又告诉她,陆思年再混蛋,也不会拿这种事儿来乱说。
加上她心里一直有个不敢想的可能……
陆思年今天心情好,打算做一回活雷锋。
他说,”你后爸陆老抠,你亲妈老嘤嘤怪,还有你间谍生的假弟弟一个月前就下放到农场了,你要是想他们了,可以给xx农场写信。
正好你们一家四口还缺个你,没准儿农场领导看了你的信,愿意把你从边疆转到农场,让你们一家四口团聚呢。”
陈慧茹脑子像是倒满了浆糊、迷迷糊糊的。
陆思年说的每一句话她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
爸和妈怎么会下放到农场?
爸是陆家人,是老爷子唯一的儿子,还是帝都大学的教授,他不可能被下放到农场去的。
还有铭扬……
他怎么就成间谍的儿子了?
“你一定是在骗我!”陈慧茹不相信陆思年说的话。
陆思年懒的跟自欺欺人的蠢货浪费时间,“你爱信不信,老子没工夫跟一个劳改犯的女儿闲扯。”说罢,“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陈慧茹身子一软就要往地上倒。
她觉得她的天塌了!
爸妈好端端的咋就下放到农场了?
她还等着爸妈接她回帝都呢。
挂断电话,陈慧茹写了两封信寄去了帝都。
一封是寄给王晓云的。
万一陆思年在说谎,故意不让她妈接电话呢?
她身上的钱不允许她再打一个电话去核实!
只能写信!
另一封信是寄给她在帝都关系很好的一个好朋友的。
陆思年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一个月后她自会知道真相。
……
陈慧茹打电话的事,叶三秋听后就忘到了脑后。
陆老抠和老嘤嘤怪基本上下线了,陈慧茹没了靠山,谅她她也不敢作什么幺蛾子。
叶三秋这段时间忙着任务的事儿呢。
魏志明这边效率很高,经过三天快马加鞭的调查,终于有了重大发现。
除了何家人收到了信件,还有两家人也收到了信件。
不同的是……
三家人的收件地址和时间都不一样。
何家人的信件来自边疆,是近期收到的。
其他两家……
一家是两年前就收到过一封信和一笔钱。
在组织第一次调查的时候,这家人没有说实话。
还有一家……
跟何家差不多时间收到的信件。
不过地址不是边疆,是魏志明负责调查的一个地方。
顺着信件的线索,魏志明终于查到了“变废为宝”组织的一个窝藏点。
跟叶三秋当初推断的一样。
棉纺厂出意外走了的那些职工,确实被“变废为宝”组织带走被迫成了盗墓者。
查到窝藏点的第一时时间,组织的人当天晚上就抓捕了盗墓者和领头人。
这些盗墓者,大多数都是被逼迫的。
组织抓捕他们的时候,他们不仅不反抗,还帮忙将企图逃跑的几个领头人控制住了。
抓起来后,不用组织审问,这些人主动就将自己知道的交代了。
组织顺着提供的线索,又找到了几个盗墓者的窝藏点 。
同一时间,边疆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
边疆的盗墓者窝藏点,边疆的兄弟部门先魏志明一天发现了。
王政委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气的喝了两大搪瓷盆水。
他跟老首长打的赌,终究是他输了。
叶三秋看着在地上走来走去的王政委,不解道,“不管是边疆那边先有结果,还是帝都这边先有结果,都是在为组织做事,你至于这么……心里不平衡吗?”
叶三秋把王政委的反应归结为心里不平衡了。
王政委看着叶三秋一脸认真道,“至于!”
在小叶眼里是不至于,可在他眼里至于!特别的至于!
他跟老首长打过赌的,赌注还特别的大。
他在乎的不是谁先有结果,在乎的是他要怎么去完成赌注!
王政委脸上不见一分喜悦,有的都是愁意。
对上叶三秋那张脸,不仅愁还头疼!
叶三秋:“……”行吧,男人的心思她猜不透,特别是年过半百老头子的心思,她就更猜不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