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站起身来,踱了一会儿步才道:“姜兄,今日之事,多亏了你事先提醒,否则我凌墨恐怕要铸成大错。”
姜怀虞轻轻一笑,眼神中满是宽慰:“凌兄言重了,你我之间何需如此客套。我只是略知一二,没想到竟能帮到凌兄。”
两人所在的道观位于幽静的山谷之中,古木参天,香烟袅袅。道观中有一间静室,布置得清雅宁静,正是姜怀虞此刻所在之地。
凌墨望着姜怀虞的面色,关切道:“姜兄,你脸色不佳,可是身子不适?”
姜怀虞轻轻摇了摇头,道:“不妨事,只是近日事务繁多,有些疲惫罢了。凌兄,你今日在公主府的事,我已听说了。”
凌墨叹了口气,道:“是啊,我带着请柬去宴客,本想向公主道歉,没想到公主并未怪罪。她还说,若非你提醒,她或许会误会我。”
姜怀虞笑了笑,道:“公主殿下聪明睿智,自然不会轻易怪罪旁人。只是,凌兄,你可知她为何不怪罪你?”
凌墨想了想,道:“或许是因为我真诚的道歉吧。”
姜怀虞轻轻摇头,道:“非也,凌兄。公主殿下不怪罪你,是因为她知道你并无恶意。而你之所以能让她知道这一点,是因为你有一个聪明的朋友。”
凌墨愣了愣,笑道:“姜兄,你总是这样谦虚。其实,我心中清楚,若非你提醒,我今日必定难逃一劫。”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姜怀虞忽然道:“凌兄,你觉得公主府中的宴会,还有何人可能成为你的助力?”
凌墨沉吟道:“除了姜兄,恐怕只有那位神秘的白衣剑客了。他在宴会上的表现,让我深感敬佩。”
姜怀虞眼中闪过一丝异彩,道:“白衣剑客?他是何人?”
凌墨道:“我也不知他是何人,只知道他剑法高超,气质非凡。他似乎对公主殿下颇为关心,或许我们可以试着与他结交。”
姜怀虞点了点头,道:“好主意。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需了解一下他的底细。”
两人说着话,姜怀虞忽然觉得一阵疲惫袭来,他轻轻揉了揉太阳穴,道:“凌兄,我先休息一会儿,你若有事,随时叫我。”
凌墨点头应允,退出静室,心中暗自感慨:姜兄果然是劳累过度了,我一定要帮他分担一些事务。
很快就到了吃饭的时辰,道观内的道士们依次进入饭堂,安静地坐下。
裘道长最后一个进来,恰好听到一股鸡肉的香味,他忍不住微微一笑,走过来向着正在桌边忙碌的凌墨说:“凌墨道友,今日的饭食真是香气扑鼻,贫道有幸,能够品尝到如此美味,真是福分不浅啊。”
凌墨闻言一笑,正欲回应,裘道长的脸色突然一变,目光落在桌上的盘子里,那里正放着一只烤得金黄的鸡肉。
“这是——这是我的老母鸡!”裘道长指着那盘鸡肉,脸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凌墨一愣,随即苦笑道:“裘道友,这是姜怀虞身体虚,需要补一补,五年的老母鸡正好给她补补。”
裘道长瞪大了眼睛,怒视着凌墨:“凌墨,你这是何意?那只鸡与我一同诵经打坐,早已通人性,你怎能如此残忍,将它宰杀?”
凌墨皱起眉头,他没想到裘道长会对一只鸡如此在意:“裘道友,我这也是为了姜怀虞的身体考虑,那只鸡已经五年,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不如让它发挥最后的一点价值。”
裘道长脸色铁青,他紧紧地盯着凌墨,语气冷冽:“凌墨,你这是在亵渎生命,一只鸡也是有灵性的,你如此对待它,难道不怕遭受天谴吗?”
凌墨叹了口气,他知道裘道长是个慈悲为怀的道士,但他也明白,姜怀虞的身体状况不容忽视。他深深地看了裘道长一眼,沉声道:“裘道友,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我必须为姜怀虞的身体负责,我希望你能理解我。”
此时,一直坐在一旁的姜怀虞轻轻地开口:“裘道长,我知道您对那只鸡有感情,但我也确实需要补一补。这只鸡已经五年,也该让它发挥最后一点价值了。请您谅解。”
裘道长看着姜怀虞,她的脸色苍白,眼神中充满了疲惫。
他心中的怒火慢慢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丝无奈和悲伤。他深深地叹了口气,低声道:“既然如此,那贫道也不再说什么了。只是希望你们能够尊重生命,不要轻易伤害无辜。”
凌墨和姜怀虞同时点头,裘道长这才重新坐下,开始用餐。
但他的眼神始终落在那只鸡上,仿佛在怀念着什么。
饭堂内的气氛有些沉重,但大家还是尽量保持着平静。
用过饭后,裘道长起身离开,他的背影显得有些孤独。
凌墨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
晚餐过后,姜怀虞漫步于道观后方蜿蜒的小径之上,以助消化。
此时虽是阳光最为炽烈的时刻,但林中却洋溢着宜人的凉爽。她继续前行,意外地发现了一处磨砺平滑的石桌,旁边还配有一只宽敞的石凳,显然这是裘道长日常品茗、静修的所在。
姜怀虞在此石凳上落座,此处与远处连绵的山峦遥相呼应,眼前的景色颇为迷人。
忽然,她兴起一股雅兴,轻声呼唤:“迎香,把我的短笛取来。”
不多时,迎香便将短笛递到了她的手中。
姜怀虞将短笛轻抵唇畔,缓缓地吹起了曲子。起初的旋律,如同缓缓流淌的溪水,带着一丝凝重,仿佛在倾诉着心中的哀愁与遗憾,又似乎蕴含着一份难以言说的愤慨。
就在此时,一道白色的身影如飞鸟般掠过,轻巧地落在草地上。
凌墨手持长剑,缓缓地舞动起来,他的身姿宛如游龙戏水,又似惊鸿掠过,剑尖在空中划过,空气中回荡着剑刃震动的低吟。
姜怀虞微微一愣,旋即领悟了他的意图,便以笛声相和。
这一次,笛声发生了显着的变化。望着凌墨那气吞山河的剑舞,她的笛音也随之激昂起来,如同疾风穿过密林,惊涛拍打岸边,那笛声带着一股震撼心灵的气魄,在林间回荡。
一曲终了,凌墨亦收剑归鞘。
他走过来,抱拳施礼道:“不请自来,打扰姜姑娘的闲情逸致。”
“哪里话,凌公子的剑舞真是世间难觅,今日一见,实在是三生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