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青挂断那部老旧公共电话时,一脸愁云不展。他置身于上沪街头,站在红色边框略显斑驳的电话亭里。投币式的电话机,每一通电话都需要硬币一枚枚的累加,而身后,是一条不短的人龙,不耐烦的目光盯着他。
这通电话,跨越了上沪的繁华,直指遥远的兴安岭。他拨通了杨德政的号码,随后便是漫长的等待,期间还得不时回头,后面排队等的人都给他翻眼白。
终于,电话铃声在另一端响起,换来了杨德政的回电。然而,希望的火花转瞬即逝,他不仅未能借得一分一毫,反而让本就不宽裕的口袋又轻了几分。那昂贵的长途话费太贵了,李居安一分钱都不借。一股难以名状的怒火,在他胸膛里熊熊燃烧。
愤怒之下,他猛地一拳砸在了电话亭那褪色的红框上,震得指骨“砰”一声作痛,气得拳头打红了也没意识到疼,骂道:“靠!好你个李居安,还特么真一分钱都不借。混账玩意儿。”
他嘴里絮絮叨叨地骂着,眼角余光瞥见公共电话亭外,张迎年正鬼头鬼脑地往里张望,满心好奇地想瞧瞧他这通电话能不能借到钱。他一想到这是个多好的发家致富机会,给张迎年使了个眼色,叫他再等等。
李长青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手指颤抖着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他亲妈的。他心里头是一百个不乐意,生怕电话那头一接通,迎接他的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责备。
事态发展果真如他所料,大娘接起电话,一听说是要做生意,还要从家里拿钱,先是淡淡地问了一句:“要多少?”张迎年在一旁,吞吞吐吐地说:“一万八,就够了。”大娘听后,轻轻叹了口气,那声音里满是无奈与忧虑。
大娘叹了口气,说:“你爸手头还真没这笔钱。要是真要这笔钱,就得把咱们县城房子卖了。房子要是卖了,咱们老两口住哪啊。”
李长青下定了决心,也是豁出去了,便对母亲说道:“妈,房子不必卖。咱们只需将它抵押给银行即可。银行会转一笔钱给我。”
大娘闻言,脸上露出疑惑之色,问道:“银行竟如此好心,还能借钱给咱们?真不用卖房?”
“真的不用卖,妈,您得信我。”李长青语气坚定,“只需签个字,手续简便。等会儿您跟爸说一声,也就是动动笔的事儿,不麻烦的。”
大娘是个朴实的农村妇女,出身贫农,哪里懂得这些金融借贷的门道,和弯弯绕绕。她一听儿子似乎即将大展宏图,她这做母亲的哪有不支持的道理。
她一听儿子要飞黄腾达,她做人母的可不能给儿子拖后腿呐,连忙答应了下来:“行,你爸那我去和他说说。不就是签个字么,有撒要紧的。你爸要是不同意,妈来想办法。”
李长青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连连点头赞同道:“好嘞,妈,您真是咱家的主心骨,关键时刻还得靠您。有您在,我心里就踏实多了。”
大娘闻言,心头涌起一股暖流,嘴角不禁泛起笑意:“那当然啦。记得你小时候,我还特地请屯里的老先生给你看过手相呢。人家就说咱家儿子将来必成大器,肯定是个有出息的人。你就放心大胆地去做吧,妈支持你。”
随后,大娘和大爷毅然决然地将县城里的商品房抵押给了银行,只为给李长青筹集到足够的资金。
李长青怀揣着这份沉甸甸的爱与支持,与张迎年踏上了南下的征途。他拿了钱和张迎年去南方收购小磁带。张迎年还听说香江哪里有小碟片的生意,心里觉得能有钱赚,又撺掇李长青再去找些钱,将两笔生意一块做。
夜幕到了,上沪的街角被昏暗,两人身影穿梭其间。李长青,和张迎年,推着一辆老旧却擦拭得锃亮的三轮车。车上满载着小巧的磁带与光碟,它们在微弱的街灯下闪烁着光泽,他们在暗中卖小磁带,小光碟。
他们专挑晚上,走进那些藏匿于街边的磁带光碟小店,两人熟练地递上香烟,烟雾缭绕间,与店主们拉近了距离。他们给个体户老板递上烟,抽上两根唠起来。张迎年很有经商头脑,总能在谈笑风生间,将陌生变为熟稔。
他嘴又会说话,头脑还转得灵光。每几天,这附近几个街区的个体户商家都认识两个人。
这些天,这片区域内的个体户老板们,都对这二人有了深刻的印象。首批磁带顺利脱手,李长青的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喜悦。他轻轻摩挲着手中那一沓崭新的钞票,大团结的图案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喜庆,让他心里乐开了花。那一张张大团结漂亮的叫他心里美滋滋,能美进他心坎里。
“800块!张哥,咱们真的赚到钱了。这么一趟跑就赚了800,这下发财了。”
李长青与张迎年并肩而立,手中掂量着沉甸甸的钱袋,那里面装的不仅是回收二手小磁带的成本,还有他们辛勤刻录磁带所得的回报。一番清算后,除了收二手小磁带的成本价,还有刻录磁带的钱,这800刨去成本,他能赚个三四百块钱,是非常可观的收入。
跑一趟,这区区八百元竟能净赚三四百之多,对二人而言,让两人自信出来了,心中喜不自胜。
张迎年心情舒畅,他大手一挥,豪爽地指着前面的饺子馆说道:,笑道:“来!兄弟,今个哥哥带你去搓一顿好的,尝尝那地道的家乡饺子味。这家餐馆子可地道。”
“好嘞!”李长青应声爽朗,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这一趟下来,收获颇丰,让他彻底下定了决心,要紧紧跟随张迎年的步伐,在这条赚钱的路上越走越远。
他这下是铁了心,下定决心要跟着张迎年赚钱了。第一波就发成这样,以后更多街区跑下来,他可不得发财了。
……
此刻,李居安正悠闲地与屯里的保卫科老张坐在一块儿,扯着家常。另一边,孙为民与孙全德又踏上了进山采参的路途,又放山去了。
孙家的叔伯兄弟们选择留在屯里,盘算着下午去集市上将这趟放山所得的棒槌,换成实实在在的钱。孙家世代依山而居,家大业大,团结的很。
女人姑嫂们此刻正分散在各自分得的田地里,挥汗如雨地劳作着。就连那些年岁已高的老爷子,也不甘寂寞,戴着斗笠,从大队长那里借来了半自动农具,颤巍巍地在田间忙碌着,仿佛要将一生的勤劳都倾注在这片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