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浩刚想掏枪射击，就觉得自己左边脸颊传来一阵剧痛，紧接着，他的上半身就不受控制的往一边倒。
“浩哥，醒了没？没醒下自可就把你丢这咯。”黑瞎子揉了揉手腕，用脚踹了踹被自己一拳打倒在地的李浩，顺道伸出手手指戳了戳自己的上衣口袋。
“宝贝儿，他怎么被魇住了？”
雪白的小蛇从口袋里钻出，露出个脑袋，吐了吐蛇信，白念的声音从小蛇的口传出：“这附近全部都是妖法的味道，人类闻多了中招，不奇怪。要是我不在，你也会和他一样失去意识的。”
“阿齐，你往前面走走，然后跳进那个洞里，我感觉到的气味源头就在里面。”
黑瞎子探头看了看前方。
雾中停下脚步的那些人影就站在原地，十多个人，零零散散的围成了一个圈。
黑瞎子可不是那种明知道危险就不去了的人，相反，他胆子很大。
朝着那些黑乎乎的人影走了一段，黑瞎子看清了站在原地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原来都是风化了的白骨。
个别白骨身上穿着沾满血迹且破破烂烂的制服，看制服的款式，这一圈白骨的身份很有可能就是李浩讲的那个短故事里的考察队和后面进山的救援队。
更多的却是村民的白骨，看白骨风化的程度，至少死了快五十年。
“这些骨头上面还有比较明显的牙印，看样子应该是一只站起来七八米的……老虎。”
黑瞎子收回自己拨弄白骨的手，根据自己的学识和经验判断。
“一直听说为虎作伥、为虎作伥，如今见了，好像也不过如此。这老虎真是贪吃，连一点肉都不留，难怪只能弄个浓雾吓唬人。”
听着黑瞎子的无情吐槽，小白蛇从口袋里钻出来，爬上黑瞎子的脑袋，用尾巴勾住对方耳朵，让自己不掉下来。
“要是进了洞穴，你遇见了老虎，可不可以让我把他的道行都吃掉？好香啊，一路过来我都快流口水了。”
小白蛇的鳞片冰冰凉凉，缠在发间，勾在耳后，让黑瞎子觉得有些痒，伸手将小白蛇取下，放在脖颈处，“行啊，当然行。”
白念开心的在黑瞎子脖子上缠了两圈，慢悠悠的回到了上衣口袋，卷着身子，只露出个雪白的头。
跳进坑后，黑瞎子才发现里面空间很大，往里延伸了很长一段，连通着某处。
顺着地下通道走了许久，出来时，身边一切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原本处在深山老林，如今呈现在眼前的竟然是美轮美奂的宫殿，金砖红墙，鳞次栉比，巍巍壮观。
宫墙里还种着一株上了年纪的海棠树，花开的正烂漫，放眼望去，一片祥和美好。
那瞬间，黑瞎子心底的涟漪不由得阵阵波动，难复平静，实在是忍不住想多呆一会、想多看一会……
白念仰头看了一眼黑瞎子，主动从上衣口袋里钻了出来，瞬间化作少年，赤条条的站在地上，再次睁眼时，红绿异色的双眸竖起蛇瞳。
“阿齐好像很喜欢这个幻境，老虎和树是吗？你们死掉之后，妖丹我会好好保存的。”
*
黑瞎子在宫殿外站了一会，低下头，伸手推了推镜框。
回不去的地方、见不到的人。
差点就着了道。
“宝贝~我看够了，让我出去吧。”
随着黑瞎子的话音落下，四周的景物如遇火即焚的纸张，全部都成了黑色的灰烬，站在自己面前的可爱少年眨了眨眼睛，纤细修长的身体上出现了不少伤。
看清白念现状的第一眼，黑瞎子心疼坏了，“哎哟，我就愣了会神，你怎么就受了这么多伤？快让瞎子我看看。”
因为白念不会用妖力编织衣物，导致身上的伤口一个都藏不住，刺目的红色不断从伤口渗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白念却好像一点都不在乎这点疼痛，伸手勾住黑瞎子的脖子，直接吻住对方。
黑瞎子还在解开背包的手顿住，无奈的闭上眼睛，揽住白念的腰，加深了这个单纯的、没有任何含义的吻。
唇瓣分开后，白念踮脚，将一朵干净漂亮的海棠花别在了黑瞎子的耳朵上，“这朵花很漂亮，阿齐喜欢吗？”
眼前的妖心思纯净，没有任何杂念，且眼里只有自己，这让黑瞎子无法不动容。
圈着白念腰部的手臂紧了紧，黑瞎子低下头，笑着，“当然喜欢。”
简单的腻歪结束，黑瞎子细心为白念处理伤口。
再三强调伤口不能总是伸手碰后，黑瞎子蹲下身，帮着白念穿好了鞋。
虎妖和海棠树妖死后的尸体尚在原地，没了妖力支撑，正在一点点溃散消失。
原路返回。见李浩还躺在地上呼呼大睡，黑瞎子毫不吝啬的给了几个耳光
啪、啪、啪——
可算是把人扇醒了。
一脸茫然的李浩呆愣愣的坐起身，感觉自己两边脸颊火辣辣的，“窝这是怎么了？”
黑瞎子耸耸肩，“咱俩在路上走着，你说你要去撒尿，结果我一回头你就不见了，我也不知道你去哪儿了，刚才找到你。”
也不管忽悠没忽悠成功，黑瞎子心情颇好，起身就朝着营地走。
跟在黑瞎子身后的李浩茫然站起，看着昨晚应该就分开的两人，伸手挠了挠头。
躺在荒郊野岭的晾了一晚上，还吸入了普通人类承受不了的妖术气息，李浩一回到营地就顺利感冒。
在营地守着的徐达南和戴文瑞都没出事。
可能是对尾款的执着，李浩拖着病躯坚持搜山，然而四人一妖在老祖山晃悠了整整三天，一无所获。
没有尾款收的日子黑瞎子也不气馁，只是事后想起来，总觉得他可以在地上捡几个快烂掉的海棠果给裘德考交差。
毕竟那些果子怎么说也是个有道行的精怪长出来的，总归是人间少见的东西。
只可惜，当时没多想。
黑瞎子等人离开老祖山的半个月后，当地的猎户们发现，老祖山上的迷雾消失，数十具尸体出现在了一个大坑中，吃人山再也不吃人了。
也是经历这件事，黑瞎子越发喜欢带着白念出任务。
不为别的，就是喜欢。
—瞎瞎和小蛇的故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