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止居高临下睥睨着他,轻挑了一下眉头,“萧叔,不请我进去坐坐?”
萧升吸了一口凉气,脸上的肌肉收缩了两下,“二少爷,这破旧院子,实在不方便接待你。你要找我有事,我可以和你去别的地方谈。”
容止若有似无地笑了一下,调侃道,“萧升这院子该不会藏着什么宝贝吧?”
萧升神色慌乱,声音都有些颤抖了,“我这破院子,能有什么宝贝。二少爷,你找我……”
容止不等他说完,直接迈步走了进去。
黑衣人紧跟其后。
“二少爷……”萧升惊慌失措,试图阻拦。
黑衣人一把拽开他,“只要是二爷想进的地方,没有人能拦得住。”
萧升瑟瑟发抖。
黑衣人转身,“砰”的一声,把院门关上了。
容止走进院内,盯着那棵杏树看了两眼。视线移开,环顾了一下整座院子。
相较于围墙和院门,三间大瓦房外加一个小耳房看着还算不错。
院子里收拾得也挺干净。
容止注意到有炊烟从耳房上面升起,嘴角噙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径直朝着耳房走去。
萧升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步伐竟然都有些蹒跚起来。
“咯吱”一声,容止推开了耳房的门。
干净整洁的小厨房,该有的炊具一样不少。无烟灶上,炖着猪脚。
香气一阵阵掠过容止的鼻翼。
他唇角上翘,对着走到门口的萧升说道,“萧叔,厨艺不错嘛。”
萧升右手扶着门框,战战兢兢,“二少爷说笑了。”
容止眸光忽然一紧,加重了语气,“萧叔,出门要记得关火,不然会很危险。”
萧升深呼吸,攥紧手指,迈着沉重的步伐跑过来,抬手把灶火熄灭了。
容止站在原地,四下看了看。
整理台上,几样洗好切好的菜整齐摆放在餐盘里。就连葱姜蒜这些小料都切好了。
容止唇边浮出一抹讽笑,“萧叔,日子过得不错嘛,一个人准备了这么多菜。”
萧升身体一抖,随后打翻了灶台边的一个食盐罐。
清脆的一声,白瓷的罐子顷刻间四分五裂,满满一罐食盐瞬间洒落了一地。
萧升下意识蹲下,准备收拾。
黑衣人上前,把他扯开。
那些碎裂的瓷片,也有可能成为凶器。
随后黑衣人拿过一块白净的抹布,将所有的碎片都包在了里面。
容止微垂的眉眼,寒漠冷厉。
萧升看着,不由打了一个寒噤。艰涩地咽了咽嗓子,呼吸还有又沉又重。胸膛里堵着一块巨石,特难受,“二少爷,你找到到底有什么事?”
容止朝耳房通往正屋的木门看了一眼,神情冷峻,“里面的人,是你去叫,还是我去请?”
“……”萧升瞪大了双眸,瞬间失语。
黑衣人走到他面前,提醒了一句,“你最好自己去叫,二爷去请,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
萧升缓缓抬眸,看向容止,满眼惊惧。
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变得异常陌生,熟悉的环境在此刻也变得阴森可怖,每一个阴影都可能隐藏着未知的威胁。
他试图用深呼吸来平复内心的慌乱,但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吸入更多的不安,让心脏跳动的节奏更加急促而混乱。
黑衣人又道,“二爷的手段,可远在了薄远山之上。”
萧升深深呼吸了两口,张了张嘴,呆愣住。喉咙渐渐发干,吞咽口水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仿佛连自己都能听到内心深处的恐惧在回响。
容止冷哼一声,抬脚朝着正房走去。
眼看他就要推开门,萧升突然出声,“二少爷,等一下。”
容止脚步瞬间一顿,侧了侧身,似笑非笑,“萧叔,请吧。”
萧升瞳仁瑟缩,心扑通扑通地狂跳,额头上青筋一寸寸凸起。汲气,把心一横,拖着沉重的双腿走了过来。
在门前站了数秒,他才推开门。
容止朝黑衣人使了一个眼色。
黑衣人会意,立马闪退。
容止看着整理台上那些切好的菜,转过身去,又点燃了灶火。
他拿了炒锅过去,等锅烧热后,又往锅里放油。
一系列的动作,如行云流水。
除了没有放盐,其他该放的调味料,他都放了。
一盘菜出锅。
黑衣人推着两个人走了进来。
“二爷,他们竟然想跑。”
容止背对着他,没有回头。他打开水龙头,开始洗锅。
“他们?”
黑衣人声音里含着怒意,“二爷,你看看她是谁?”
容止把洗干净的炒锅放在灶上,扯了厨房用纸,一边擦手一边转过身来。
视线里,除了萧升,还有一位保养得很不错的中年女人。
她皮肤白皙,柳叶眉,丹凤眼。身材稍稍有些丰腴。如此姿色,完全在宁婉珍之上。
容止眯了眯眸,眼底掠过一丝诧异,“萧叔,这位是?”
黑衣人把耳房的门关上,低着头,强忍笑意,“二爷总是这样,有时候特别喜欢装。”
萧升只觉得脑袋里嗡了一声,嘴唇发紫,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中年女人比他要淡定一些,她看着容止,浅浅地笑了下,“你就是容止。”
“你是?”容止惊愕道。
中年女人咬了一下唇角,朝他走了几步,缓缓开口,“你能找到这里,竟然不知道我是谁?”
不愧是薄远山的女人,一起睡久了,性格都有些相似了。
容止瞳眸黑沉,眼底划过一道寒光,“不愧是薄家养大的人,气度就是不一样。”
中年女人轻轻勾唇,笑意不达眼底,“你不也是薄家养大的吗?”
容止神色冷峻,“所以,我该你叫你姑姑,还是母亲?”
萧升听到这话,表情明显一窒,眼角的皱纹明显加深。
中年女人胸口起伏了下,淡声道,“养大你的可不是我,这声母亲我可不配。”
厨房内的空气,瞬间冷凝。
饭菜的香味都冻住了。
容止把擦过手的厨房用纸攥成一团,重重扔进垃圾桶里,眸光微沉,冷声道,“我与大哥,不是亲生,胜似亲生。他叫你什么,我就该称呼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