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屏风遮挡,林述溦便能愈发将那两道吻得难舍难分的身影看清。
烛光将灭未灭,透着一丁点光亮,将岁妤小半张脸透出釉白瓷那般的质感,美到令人失神。
被人吻着、一点点在眼角沁出水泪的模样,更是叫人怜惜。
林述溦心间被利刃搅得生疼,一刀一刀扎在最脆弱的地方,只恨自己眼睛完好无损,不能适时瞎上一瞎。
哪怕已是第二回看到,也仍然抵不过兴致勃勃拿着烧饼回来,在自己家中,在只有他和岁妤二人能触足的浴房中,亲眼见到自己的新妇被人搂在怀里、吻到迷离失神的模样来得震撼。
岁妤颤声推拒着帝宸,理智却无比清醒,眸光流转间已然想到什么。
泪水涟涟顺着侧脸滑落,岁妤眸光破碎,被人强硬搂在怀中,呜咽着挣脱不得。
帝宸扣住她想要后退的小脑袋,大手掌在她的后脑处,力道加重,愈发肆无忌惮地深吻着讨要。
却还记得将人调了个方向,转身自己看着林述溦,眼里没有丝毫挑衅,偏偏是沉寂到实处的平静。
这些,都在明明白白告诉林述溦:你根本不值得我来挑衅。
沈晏亭拳头攥紧,没心思理会他们两个人的眉眼官司,眼神只停留在岁妤身上。
在看到她神色转变时习惯性地蹙了蹙眉,才骤然松下一口气。
还好还好,是装的就好。
他们两个人难受,也好过杳杳一个人难受。
只要杳杳不难受,谁难受都不要紧。
只是这样子还是要做出来的,沈晏亭终于能有松散的精力来注意着两人不要起什么冲突。
林述溦颈侧的青筋鼓动,眼尾猩红,却没有分毫动作,只冷冷看着帝宸大口大口吃着、甚至连喉间吞咽的声音都能清晰听见。
不知过了多久,岁妤只觉得头脑发晕,差点便瘫软在地上时,被帝宸一声轻笑拽回神,“杳杳同我亲了这么多回,怎么还是学不会换气?”
岁妤细细喘息着,半点没有气力再回他的话,便感觉天旋地转间,被换了具身子。
清晰的下颌线处横亘着一个小牙印,从岁妤这方向看去尤其明显,是她昨晚才咬的。
岁妤呜咽着,被林述溦抱在怀里,小脑袋都无力垂在他肩头,颤巍巍出声,“夫君......”
“岁岁乖,夫君没有生你的气。”
他生的是自己的气。
分明知道其余两人狼子野心,一没有能力护住岁妤,二没有足够的警惕防范,才叫如今这般羞耻的局面搅和纠缠在岁妤身上。
岁妤眼尾泪珠一颗一颗滴落坠下,哭得鼻尖都是红润色泽,瞧着可怜极了。
林述溦沉默地在小厨房装了盆新的热水,将帕子细细拧干,覆在岁妤面上。
“不许哭了,再哭明日眼睛便肿成小花馒头了。”柔声安抚比什么都要催泪。
岁妤哭得一抽一抽的,几欲晕厥过去,被林述溦揽在怀中拍着后背安抚。
帝宸和沈晏亭哪怕再想上前抢人,见着岁妤这副依赖林述溦的模样,也进不得分毫。
他们可以不管不顾林述溦是什么想法,却做不到罔顾岁妤意愿。
于她轻微推拒下的强硬已然是极致,若是毫无顾忌......
想到沈晏亭那日在湖心亭说的话,帝宸心中一凛,他决不会让那样的结果出现。
不过就是慢些罢了,又不是等不起。
他最擅长的,便是忍耐。
岁妤好不容易止住眼泪,半是心慌半是畏惧地扯住林述溦的袖子,哭腔转眼间又溢出来,“夫君......我没有......”
“我知道,不许哭了。”罕见有些强势地大声些,林述溦心疼地看着岁妤脸上愈发秾艶的绯色。
“就算有,我也知道不是你的错。”
若是只有美貌便引来这么多祸端,那也不是美貌的错,而是觊觎美貌之人的贼心不死,若是要怪,只能怪那贼人。
更遑论,他的岁岁,这般耀眼夺目,在蒙尘时被他发现早早藏于家中已是幸事,他不愿,也不能将明珠困于府中一辈子。
不是帝宸,也有沈晏亭。
就算没有他们两个,说不定还会有其他人。
他现在唯一庆幸的,便是岁岁对这二人不排斥,虽对他很是愧疚,但他能瞧得出来,那遇上帝宸和沈晏亭的眼神里,没有厌恶。
这样也很好,如果......真的是岁岁很讨厌,他又是现在这般护不住她,林述溦不敢想象......
岁妤被他的话又激得哭出来,小腹处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抽疼,眸光微动,忽而抽咽着委屈道:“夫君......我疼......”
随后骤然晕在三个男人眼前。
“李连,叫太医!”一声惊喝响起。
在外惴惴不安、将林述溦放进去正在心虚的李连吓得直立蹦起,疯了一样飞檐走壁去林府不远处找太医去了。
早在同岁妤遇上那晚,帝宸便赐给心腹刘太医一座新宅子,离林府不过百来步距离。
时时待着命,并不需要去太医院点卯。
刘太医年纪大了,也乐得清闲。
......
刘太医擦了擦额上不存在的汗,只觉自己又发现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大秘密。
被圣上、林大人、沈将军三人如狼似虎的眼神紧紧盯着,硬生生把了三次脉才敢确认。
“这......脉象往来流利,如珠走盘,林夫人......岁娘子这是有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