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宸从锦被中探出个头来,大掌就握在轻易能叫岁妤身子瘫软下去的地方,神色危险。
仔细看,脸上还恰恰好落了个掌印。
不大不小,也将他整半边脸都扇红了,可见所用力气不小。
岁妤倒吸一口冷气,俨然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还没等帝宸说些什么,她自个儿便梨花带雨又落下泪来。
哭得还一抽一抽的,眼尾、双腮、鼻尖、唇边......哪哪儿都是浅红色的。
像是只颤颤巍巍的小兔子,受惊了不知怎么办,只能大哭一场来表露自己的委屈。
帝宸难得皱着眉,只感觉自己心里那块比先前幼时被压着喝污水还要难受,说不出来是什么的难受。
这短短两日不到,他皱眉的次数都能赶得上过往数十年二十年的总和了。
就算是少年时势弱,若是有人惹他心烦,拼了命他也要将那人咬下半边肉来。
皱眉、心烦......是最无用的表现。
有这时间,他早报复回去了。
等到登基以后,也没人再这么上赶着寻灭门。
但.......
“被打的是我。”帝宸一把掀开锦被,上半身坐得挺直,纵使有些许无措,显露出来的仍是逼人的威压。
岁妤哭得头昏脑胀的,自小便没受过什么委屈,这短短时日便彻底将一切都经历个遍。
帝宸还那么过分,自然火气便压抑不住,晕乎乎也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干脆抬手再扇了他一巴掌。
谁料这人脸皮那样厚,她才受过一次力的掌心顷刻叠加两次重力,疼得指尖都是酥麻的。
顿时便真情实感地哭得更凄惨了些。
帝宸被扇得偏过头去,本就在锦被里缠得凌乱的发髻落下许多碎发,金龙发冠摇摇欲坠,好像下一瞬便能完全散架。
舌尖顶了顶腮帮,帝宸眸中戾气一闪而过,瞳仁浸着黑水,阴冷到滴水的神色将岁妤都吓了一跳。
皙白小手后抵在大红色喜被上,瑟缩着往后退,便骤然被掌住后腰。
岁妤挣扎着想要推开,谁料他不仅没松手,反而手下更加用力,一下便将人径自提到自己身上去。
这动作让岁妤两条纤长的腿无处可放,只得以盘在他腰上的姿势被抱着,正面对上帝宸阴沉的神色。
视线凝在岁妤身上半晌,帝宸脸上的疼愈发清晰,却也让他血液里流淌着的兴奋放大。
如擂鼓般的心跳声在二人相触的胸膛间传着,岁妤咬唇想从男人身上下去。
——硌得硬邦邦的,危险的意味太浓了。
不是几月前未经人事的懵懂少女,对这代表的意思,岁妤清楚得不行。
帝宸眼底的兴奋翻滚升腾,因为被扇巴掌想起的那些过往早就丢到九霄云外去了,修长指尖抵在岁妤唇间,便将她咬住的唇扣开。
“杳杳这是不怕我再诛你九族了?”
岁妤吐出他还要在自己唇间搅弄的手指,露出些嫌弃的神色来。
它方才还碰过自己那儿呢,说不定还沾了什么湿润的痕迹......
帝宸轻而易举便知晓她的嫌弃从何而来,视线悠悠往下落,肆无忌惮从她纤侬合度的身子往下落。
直至腹下顿住,眼神玩味,比起先前那点疯癫样子好像又多了几分帝王深不可测的威赫。
岁妤心态也变了,一个本就压抑着自己的大家闺秀,被迫偷情,偷情的对象还是九五至尊,任谁都无法再保持平静。
自然,心神激荡之下,有些许改变也能说得通。
岁妤偏头躲开他灼热的视线,抿唇又被唇上细细的疼刺得松开,“不是你说不会降罪于我吗?怎么,圣上要反悔?”
帝宸察觉到岁妤阴晴不定的情绪变化,不再是一味抗拒,最起码还能有同他叫嚣的底气。
而这底气,是因为自己的态度才有的。
只要一想到这,帝宸脸上的疼都变成酥痒,难耐到他想叫岁妤再打两巴掌。
“所以......杳杳是觉着我说的那句'夫妻情趣'很对,恃宠而骄了?”
在怀中女子变了神色之前,一手抱住她纤细的腰肢,一手托在更为柔软丰腴的那处,将人抱起掂了掂,瞧着神色飞扬的。
“我不说了,杳杳,我不说了,你吃肘子吗?”
岁妤所有心神蓦然一僵,被他一句话弄得不上不下的。
柳叶眉蹙起,疑惑到脑袋顶上快冒白烟了,原先想问他身为皇上所爱吃食为何如此......接地气都没开口。
转而寻了个委婉的问法,旁敲侧击道:“皇宫内还有这等吃食?”
帝宸顶着副极好的皮相,发冠散落许多碎发,愈加显得他那张浓淡皆相宜的深邃脸庞多出几分风流倜傥的模样。
说出口的话却是混不吝的,“本是没有的,我命人从宫外抓了百来只猪喂养在仁寿宫,肘子便有了。”
仁寿宫?
岁妤不甚在意地点了点头,而后猛然惊觉,那不是太后的居所吗?
惊疑地抬眸,没等问出口,帝宸便将她圈进怀中。
转眼间便同他的距离只隔着半掌宽,连他浓密的眼睫和深邃眼眸里映出她的身影都能看清,岁妤心跳骤然便乱了一拍。
“杳杳没听错,仁寿宫,太后那老虔婆的居所。”
“或者,你也可以叫它猪圈。”
岁妤现如今只想捂住自己的双耳,这连林述溦都不曾说给她听过的宫闱秘事,她半点也不想掺和进去。
帝宸指尖挑起她越来越垂下去的下巴,挠动着轻轻刮了刮旁边的软肉,“早晚是我的皇后,这些事听听有什么要紧?”
“别怕,她不会像给我喂药一样喂你喝药的。”
岁妤心下又是一紧,什么药?
听起来不像是好药。
剧情传输时,也没提到过这一茬子隐情啊。
但好像这回帝宸中迷情药,便是太后下的手。
个中弯弯绕绕,当真是理不清。
岁妤往后退了些,捂住男人还想接着说什么的嘴,“我好累,想再睡会儿。”
帝宸一愣,“那我陪......”
“阿宸先回宫,让我想想,好吗?”
唇瓣轻咬、润红荼蘼到叫人挪不开眼的神情,那双眼却是楚楚可怜的,沁着泪珠。
但凡他敢说一句拒绝的话,便能滚着滚着落一地珍珠。
帝宸什么都不怕,偏偏看到岁妤流泪便心里不舒服,甚至心痛难当。
想着来时李连所说“进退有度”,沉下神色偷了好几记深吻才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