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给孟生云骨灰的大功臣此刻正哭得伤心,沉浸在岁妤受过伤的伤痛中无法自拔。
“我听到动静跑到顶楼的时候,就只看到谢斐卿抱着你,你手里......还握着那块瓷片......”
顾竟埋在岁妤身上,闷着声音讲完,她身前的那点衣衫已经全湿透了。
“我用碎瓷片杀了孟生云。”岁妤喃喃自语。
“你说我出来找过你们,那为什么......”
为什么你们没有一个人理我?
谢斐卿门上贴了符箓,那你呢?
顾竟抬起头,眼眶四周已经是被哭红过后、又闷着憋出来的薄红,哪怕在他小麦色的肤色上都格外显眼。
“我也喝多了,回了房间之后......戴着耳机没管外面的事......”
因为按照常理,那个时候岁妤绝对不会再来找他,他也为了给岁妤的小惊喜——用欧泊石做一枚小戒指。
所以他无所顾忌地戴上耳机,隔绝掉一切外在声音,专心致志、满心欢喜地设计着最独特的戒指样式。
却没想到,一门之隔,他最在意的人却在试图求救。
这些要不是孟生云跟他说起,他甚至都不知道。
他只知道,岁妤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和孟生云起了争执,想要来找他和谢斐卿求救,却再度被孟生云抓了回去。
二人在顶楼大吵一架,她情绪激动之下,手里拿着的碎瓷片不小心砸了下孟生云的脑袋。
更是不小心将他推入池中,慌乱无措地哭泣着。
直到谢斐卿最先发现,找到她。
再就是他顾竟。
顾竟眼底渗出疯狂来,当时眼前的景象完全冲击到他的全部思绪,自然也在意不了其他人不甚明朗的表情。
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怎样帮岁妤脱罪。
人不能是岁妤杀的,绝对不能。
于是......
“我和谢斐卿带你回了三楼,处理掉一切可能会被发现的痕迹,然后......报了警。”
顾竟轻描淡写说起这件事最后的处理结果,伸手仰面抚上岁妤的侧脸,“岁岁,你才是最重要的。”
哪怕放弃那点微不足道的道德底线,他也绝对不会让岁妤受到伤害。
岁妤抿唇,直觉事情并不像顾竟说得那么简单,垂眸看向他的眼神闪过一丝微光,“我能这么轻易地杀了孟生云?”
“还不让自己受半点伤害?”
顾竟的目光自始至终就没从她身上挪开过。
女孩哪怕一点点细小的表情变化都被他尽收眼底,自然看出也听出岁妤话里潜藏的意思。
低低笑了一声,顾竟眼角眉梢都是炽热的爱意,仰面更近地凑上去,灼烫的呼吸缓缓缠上她的。
“岁岁,你太低估自己在我们心里的地位了。”
顾竟的音色与先前不大相同,有着浸润水汽过后湿沉沙哑的质感,离岁妤格外得近,只差一点就能吻上来的距离。
“就算现在你要杀我,我都会把刀擦干净送进你手里。”
“岁岁,我们谁都拒绝不了你......”
眼眸中的黑沉加重,顾竟眼神下落,最后停在岁妤红润饱满的唇瓣上。
此刻因为他说的话被轻轻咬进去一点,虎牙陷在里面戳出个小窝来。
要是再咬重一点,是不是能溢出汁水,甜到他喝一口就能醉死过去?
许是感受到什么危险的气息蔓延,岁妤稍稍撤身,想要往后退点,却骤然被抚住腰身。
后腰一只大掌紧密地贴合上来,牢牢阻拦住她后退的动作。
被自己轻轻咬住的唇瓣在下一秒,落入顾竟唇中。
舌尖抵开那点咬在上面的力道,岁妤甚至能感受到柔软舔舐过尖牙的触感。
他在吻她。
意识到这一点的岁妤想要后退,却被大手掌着后腰用力一摁,身上那点力气便消失得干干净净。
身子发软,被从半跪姿势起身的男人更紧切地往怀里抱,那只带着薄茧的大手透过薄薄的春衫,粗粝到岁妤浑身战栗。
唇间溢出的小声哼哼还未来得及成形,便被男人吞入腹中。
哪怕这种时候,他还要装模作样,似乎只是怕她冷,想搓搓小臂上的软肉给她暖身子罢了。
山间细雨飘落,带着泥土的湿腐气息和丁点绿叶子的草木香,冷风直往山洞里吹。
大半被阻挡在洞口垂落下来的草木外。
一小点穿过围挡的,便从四面八方包裹上来,再被男人灼热的温度喝退。
..............
古堡内。
一楼大厅已是一片狼藉,地上横七竖八躺了好几个人,都是昏死过去、没有意识的沉沉睡去。
而造成这一切的两个罪魁祸首——
谢斐卿脚下踩着鲜血绘成的法阵图样,围绕着孟生云一整圈的符箓缓缓而动,不断吸食他身上的戾气和鬼气。
“谢斐卿,你现在杀不了我。”
纯粹是陈述事实,孟生云早在王期他们进古堡时,或者说更早之前,就利用顾竟给的各类玉石蕴魂,鬼体凝实。
他的最终目的,从来就不是报仇。
文封他们要死,却不能就这么轻易地死,更不能死在他手上。
他要的,自始至终,只有一个岁妤。
所以——他不能去投胎,利用当年在场之人与他身上的因果相连,吸食他们的负面情绪。
鬼体上不再是全然的戾气,更是超脱于现在天师体系另一种力量,自然也不会被谢斐卿的阵法所伤。
这些,都是谢斐卿不知道的。
当年之事他至多没救自己罢了,没关系,总之自己现在要亲手杀了谢斐卿。
森森鬼气冲天而起,孟生云的理智隐隐崩塌,邪肆的神情让他看起来,真正成了个厉鬼。
“你杀不了我,但......”孟生云脸上邪气四溢,“我可以让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