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妤被敲门声吵醒。
睡眼惺忪地揉揉眼睛,哪怕是被吵醒也没什么起床气,素白着一张小脸打开门,就看到直挺挺站在门外的顾竟。
手里还拿了个小盒子。
“怎么了?”
刚睡醒,嗓音里不自觉便带了点甜,岁妤眼睛一闭一合,浓长的睫毛耷拉着有些困倦,显然还没醒神。
昨晚缩在沙发上睡着了,根本没睡好,也幸好这一晚上过去没有腰酸背痛。
顾竟被她这副神色看得一愣,心跳加快许多,面上神色倒是装得像模像样,递过那小盒子。
“你不是最喜欢珠宝了吗?这次来赴约,我得了个欧泊的戒指,给你送过来。”
小盒子的暗扣一摁,一颗黑欧泊做主石的戒指镶嵌在里面。
火彩独特,纹样是河流穿过大地的绵长,很美。
“谢谢……?”尾调拉长,带着点疑惑和颤音,一点都不像她之前的肆意和张扬。
想到什么,顾竟的脸色转黑,眼睛很快地往房间里面看了看,“不用跟我说谢,昨晚……睡得还好吗?”
岁妤抿唇,试探地将自己的直觉说给他听,“我昨晚在沙发那儿睡的,床上……好像有东西。”
干干净净、再整洁不过,但坐在上面,在镜子里映照出自己的一举一动时,那股被窥视的感觉很是强烈。
大概摸索出顾竟对她的态度,岁妤按照自己现在推测出的性格,尽心尽力做出害怕的样子来。
如果那鬼真的对她怀有什么心思,能不碰见还是别碰见。
这样的东西,总是有些叫人害怕的。
岁妤现在这具身子的性格,真是受半点刺激眼尾就开始泛酸。
刚刚说话的目的,明明只是为了让顾竟帮她看看床上到底有什么异常,被那些脑子里闪过的画面一激,竟又渗出湿意来。
落在顾竟眼里,就是岁妤害怕得颤着,还要将自个儿缩起来小小声哭的可怜样,简直让人……想看她哭得再惨点。
仓皇失措地挪开视线,顾竟喉结上下滚动两下,“方便让我进去看看吗?”
岁妤退开些,让他进门。
一进去,顾竟的眉头就皱了起来,淡淡的水腥味好像还黏着在空气中,沙发上随意摆了些东西,他没好意思细看。
将目光在那床上打转时,稍微偏一点,就看到正对着床的那面镜子,人影照在上面分毫毕现,哪怕现在房间里只开了靠沙发处的小台灯。
“我房间里的镜子没有对床。”
淡声一句话,没有含杂多余的情绪,却蓦然让人心中一寒。
顾竟瞳色深邃,在床上摁了摁,明明看起来是干净整洁的样子,把手放在上面,却有一股子湿气和寒凉往手心里钻。
有东西在上面打过滚,一寸一寸搜寻过想要找到的痕迹,未果,气急败坏又跑回去。
他都能轻易想象到昨晚发生过怎样的事情。
“你去我那儿睡吧,我……我打地铺。”
顾竟说话的神色很平淡,似乎只是提起个无关紧要的建议,从床上拿下来的那只手上,青筋毕现。
岁妤被他这提议弄得一怔,檀口微张,玉白小脸上的惊慌神色让人一眼就可以看穿,声音都细细的,带着颤栗,“是真的有东西吗?”
“没有。”生怕再惹得女孩哭,顾竟反驳得很快,哪怕是撒谎也正义凛然,“只是为了保险一些,你心里有怀疑了就很难消除掉。”
“如果一直住在这个房间,很可能就会休息不好,到时候……别破坏了我们难得的聚会。”
似是被他说动,岁妤垂眸,无意识便要去咬唇,稍有些丰腴的下唇被小虎牙刺陷进去一个小窝。
一点点的莹润在昏暗的灯光下都很显眼,房间内的窗帘也没拉开,更衬得现下这幅景象,尤为得暧昧横生。
房门处传来两声指骨敲击的声响。
顾竟猛地抬眸往外看去,满是危险的压迫感,锐利逼人。
岁妤也听见声响,下意识转头去看。
谢斐卿站在门口,身形高大,哪怕是有些远的距离,低垂着眼睛看人时,也透着股居高临下的意味。
周身的寒冰都能把人给冻死。
“哑巴了?说话。”
岁妤被他带点呵斥的声音吓得浑身一颤,目光飘忽,也不知道他是想自己说些什么。
“你凶她做什么?”顾竟看见是谢斐卿,反倒戒备更重,又听着他似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嫉妒声音,抬起下巴也回了一句。
转头就去安抚岁妤,“岁岁不怕,你知道他向来就是这样不近人情,少理他就是了。”
谢斐卿额角抽动,面上的表情愈发冷硬,视线在岁妤身上落下后,满是寒意地看向顾竟,“我说的是你。”
顾竟就这样被拆台也没关系,脸皮够厚,扯出个笑来,“没事,我反正不是哑巴。”
“刚刚的事就这么说定了,晚上来找我。”笑意对着岁妤时更真诚许多。
戒指从礼盒里取出来后,小心翼翼地给岁妤戴上。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正好是戴在了岁妤左手的中指上。
就差半跪下来,在谢斐卿面前含情脉脉地对视了。
“真好看,果然还是要珍贵的宝石,才配得上最宝贝的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