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白墙上挂上名家字画和不知从何而来的一副白玉棋盘,几案和坐具上皆覆着柔软的茵褥,木质地板上铺着素色的地毯。
昏暗无光的幽室内一片寂静,侧边的小轩窗漏进来几缕日光,在重重帐幔下显得稀疏不明,室内的长几上供奉着一尊慈眉善目的菩萨像,几前摆放着一应的供奉之物。
男子端坐在榻上,一身暗淡的衣衫,肩膀微微塌下来,带着些许疲态。似是突然感受到什么,平静无波的神色闪过几丝阴郁。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苍白的面容上带着阴冷的笑容,嘴角缓缓露出鲜红的血液。
“呵,还真是伉俪情深。”
霍思昀看着昏黄的镜子里的人脸,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抚上这张面皮。
男人手指用力一握,一整张的面容便被撕扯了下来,很快如同碎片般碎裂,化为烟尘彻底消散不见。
只余下一张陌生面孔显现在镜面中,神情是一如既往的阴郁可怖,仿佛怀着一腔深仇苦恨不得疏解。
狭长的狐狸眼里溢出嗜血的寒意,深幽冷谧的眼瞳中精光四射。鼻梁高挺,鼻尖高翘,带着惑人的弧度。凉薄的唇瓣微启,缓缓吐出几个字。
“我绝不会放过你们。”
男人吐字清晰,声音又极其低沉,顿时从他周身散发出寒冰般强烈冰冷的气息,带着阴冷的杀意,席卷整个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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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的温荞都在与秦砚初闹着脾气,甚至闹到不让他进房间睡觉的程度。
天知道温荞每日故意做作地惹男人生气,故意挑刺找事,有多难?
秦砚初的耐心和宽容程度让总是刻意找他事的温荞都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你和男主好好过日子,别故意惹他。]系统用看着还未长大的调皮女儿的眼神看着她,语重心长地说道。
温荞“哼”了一声,极其地不赞同道,“还不是因为他,我才出此下策!都怪他!”
女人垂眸,看着一旁案几上插着桃花枝桠的花瓶,面颊泛起微红。
秦砚初每天晚上都不知节制…再这样下去……感觉她总有一天会死在床上……
温荞拍拍面颊,太可怕了!她要是……被做死在床上,多丢人啊!
这样想着,温荞暗中握紧了拳头,一脸坚毅地看着远处的院门。
今天也要努力和秦砚初吵架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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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朝,秦砚初同一众官员向外走。
余光瞥见一个人缓步走在身侧,男人立刻眼神如炬地走向他,微微躬身,摆出一副求教的姿态。
那官员吓了一跳,连忙回礼道,“将军这是作何?小臣实在担当不起将军的礼。”
虽说秦将军的兵权都被尽数被皇帝收回,但这些都是明面上的,谁都不知道他手里还有多少权和人,哪里敢得罪这位大将军?
李卫忐忑地看着眼前面容肃然的男人,一颗心上上下下,生怕男人说出什么。
“听闻李大人与夫人琴瑟和鸣,感情甚好,相处也和谐默契。不知……可是有何相处之道?”
“……”李卫长吸一口气,刚准备发表的忠贞之言憋在嘴里,“啊?”
秦砚初神情恳切,认真地重复道,“不知大人平日如何讨夫人欢心?”
看着眼前高大魁梧的男人,李卫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有些神情恍惚。
这太阳也没变成方的啊?怎么一向冷漠无情的秦将军来向他讨教夫妻相处之道?
“这个嘛……”李卫此时反应过来,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语气带着些诡异的羞涩。“我与夫人是高山流水遇知音,彼此相知相惜……想当年杏花微雨,我与夫人……”
面容粗犷的男人此刻却带着羞涩的笑意,滔滔不绝地诉说着他的爱情故事。
一直讲到两人分别在宫门口,李卫才恋恋不舍地和秦砚初告别。
他看着男人上马离去的背影,感慨,秦将军多么耐心温和的人,怎么就被传成是个狠辣无情的冷面阎王呢?他耐心地听他说了一路,时不时还点头称是,比别的人都耐心地听他讲故事,实在是难得的谦谦君子啊!
……
秦砚初不知道李卫对自己这么高的评价,他满意地驾马回到将军府,一路上都在深刻总结着男人话里的“要义”。
要听夫人的话,最好做到言听计从。
要温声细语地同夫人说话。
要时刻注意形象,保持在夫人心里完美的形象。
……
高大的男人翻身下马,将缰绳丢给小厮后,便脚步急切地来到正院,想要好好“实践”一番他刚刚学来的哄妻大法。
这几日小公主都同他生闷气,还不让他同她一同睡觉。
男人内心焦急,却又不知如何哄她。
这几日,没有香香软软的小公主抱在怀里睡觉,他已经一连失眠了几个晚上,眼下都有了些许青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