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温纪知骑着马,一路快马加鞭地赶到将军府时,整个将军府已是人去楼空。
漆红色的大门大开着,堂内凌乱不堪,一应的金银摆件都摔在地上,堂内的雕花柱子上还有两道鲜明的刀痕。
男人小麦色的脸上此刻满是风霜,恨意从心底升起,翻滚着充斥他的头脑。
这时,他突然想起他那个温柔病弱的妹妹。
他猛地跑向偏僻的小院,内心祈求着,希望皇帝不能找到这里。
即使他自己心里也明白这根本不可能。
抱着这一丝希熠,男人推开半开的房门。
平日里威武霸气的骠骑大将军第一次产生恐惧,声音带着酸涩,险些张不开口:“温荞?哥哥来了…你在哪里?”
无人应答,只有温荞养在屋里的黄鹂鸟的几声鸣叫,清脆的声音此时却让温纪知听出了萧瑟之意。
他腿一软,无力地坐在地上,想起母亲生前的嘱托。
脸色苍白的女人握住他小小的手掌,一字一顿地说,“我的纪知,你答应娘,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你都要护好你的弟弟妹妹知道吗?”
年幼的温纪知已经明白了母亲的柔弱,他郑重地摸了摸母亲隆起的孕肚,“娘你放心,纪知一定保护好她(他),让她(他)开心快乐!”
不久后,女人便难产离世,留下一个瘦弱的女婴。
温夫人要将女婴送去乡下庄子里,说她是灾星,会给将军府带来不幸。
温纪知听到拿着剑就冲去女人房里,逼着她把温荞留下,否则就杀了她。
温夫人吓坏了,装作要留下温荞,却暗地里给归家的温正进告状。
温正进罚他跪了几天的祠堂,小小的膝盖上满是淤青,疼得他一连半个月不能走路。
但好在最终他的反抗得到了温正进的支持,说不过一个丫头片子,将军府还是养得起。
温荞方才留在将军府里,没被送去乡下那环境恶劣的庄子。
后来,即使温荞留在将军府也总是被温夫人指使下人欺负,常常饥一顿饱一顿,原本就单薄的身体更加瘦弱。
温纪知那时才明白,只有他强大了,有了权力,才能给妹妹好的生活,让她真正幸福快乐。
他苦练武艺,参加军队,在军营里立下赫赫战功,终于一路升到了骠骑大将军。
府里下人看他们兄妹得势,立刻又调转风向,开始巴结他们二人。
想到这温纪知狠狠地抓了抓头发,妹妹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又被他害得入狱生死不明。
身侧的拳头越攥越紧,他忍不住地砸向一旁的木桌,木桌轰然倒塌,留下一地破碎残骸。
皇帝故意让人在早朝上用通敌叛国的罪名来污蔑他,而他势必要被带去审问一番。
等他结束了审讯,整个将军府的人已经被带走,他的软肋全被他捏在手里。
如今即使温纪知想要自证,也要掂量掂量皇帝手里捏着的人。
男人高傲的头颅此刻低垂着,眉眼晦涩不明地看着屋里房梁上挂着的鸟笼。
而此时的温荞等人已经被带到了皇宫的地牢里。
牢里昏暗无光,只有墙壁上挂着几盏油灯,燃烧时发出呛鼻的气息。
温荞本就旧病未愈,此时被牢房里恶臭难闻的气味呛得一直咳个不停。
柔软的腰线颤抖着,胸膛一阵剧烈的起伏,温荞咳得有些头晕眼花,忍不住往一旁伸手想要扶住墙壁,免得摔倒在地。
微凉的手掌感受到柔软的丝绸触感,女人惊讶地捂着嘴看过去,就看到她的手正放在男人的腰腹处。
贺珵骁俊朗的面孔一半隐在阴影里,看着女人剧烈地咳嗽,他忍不住上前靠近想要扶住她。
但方才温荞明目张胆地拒绝他的意图,让他拉不下脸先开口询问,即使他此刻揪心得要死。
温荞看到是他,立刻收回了手,咳嗽也被吓得止住了。
她故作淡定地移开视线,想要溜到旁边去。
从方才在将军府暗一提醒贺珵骁该杀了她开始,男人就一直让她看不懂。
不是计划杀了她来刺激温纪知吗?怎么把她直接带到地牢关着了?
还不把她和将军府的人关在一起,只让她一个人在这个牢房里。
现在贺珵骁也待在这臭烘烘的牢房里不走了。
[有没有可能,他在等你开口求他?我敢打赌,只要你说一句这个牢房臭,他立马把你放出去。]
看破了一切的系统老神在在地说道。
“你确定?这个牢房是真的臭,熏得我头晕。”
温荞有些跃跃欲试。
[不是我就开个玩笑,你任务不做了?快想办法让他杀了你!]
“我不是已经让他给我定罪了吗?以将军府这次通敌叛国的罪名,我肯定活不过这个秋天。”
[活不过秋天的是将军府那帮人,和你…没多大关系。只要这狗男人想要你,他有得是手段把你捞出来。]
“那现在怎么办?我行刺他?听说行刺皇帝死得快,直接被暗卫杀了。”
[可以试试。不过…你没有武器。]
温荞内心嗤笑,动了动手指。
系统看见温荞指间白光一闪,[你的玉簪?]
“对啊,我刚刚就偷偷拔出来拿在手里了。我以为会把我关在那种很多人的牢房嘛,所以准备点防身利器。”
系统竖了个大拇指,[你牛,上吧!我看好你。]
听了系统的鼓舞,温荞暗地里抓紧了簪子,用余光瞥着站在牢房一侧不说话的贺珵骁,思索着怎么样才能下手才能不至于致命,又能伤到人。
系统听到她的心声都无语了。
[你还担心致命伤呢?伤到人就不错了,最大的可能就是快碰到人你就被暗卫给砍了。]
温荞动作一顿,骂了系统几句。
涨他人士气,灭自己威风!
她暗戳戳地靠近贺珵骁,全然没有注意到男人眼底藏着守株待兔的戏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