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梨挂断电话后,把柳纤雪喊到阳台。
“我要去见一位长辈,麻烦你们帮我照看一下场子。”
闻汐和柳纤雪没有多问,让她尽管放心去。
原赫之站在西楼17层的电梯门口等姜梨,看到她过来后,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
“谢家一来,我就得到了消息。我陪你去问清楚,如果真是蓝夫人的意思,日后再相见你也能从容应对,不用再纠结对她的态度。”他说。
姜梨点点头,原赫之什么都替她考虑好了,她只需要去问一句话而已,没必要紧张、忐忑。
犹记得新婚不久,原赫之带她去跟宋馆长吃饭,为了能够让她在天幕美术馆举办书法展览。
原赫之说她要是退缩,就不会再管她了。
当时姜梨被一通威胁,心中害怕又气恼,她就是这么软弱的性格啊,难道他婚前不知道吗?
就算事情办成了,姜梨也气了很久,只是没有在原赫之面前表现出来而已。
现在原赫之又要给她撑腰,跟上次不同的是,她不会再彷徨、退缩。
原赫之喜欢勇敢坚强的女孩子,那她会朝着这个方向努力!
若是原赫之知道姜梨心中所想,大概心情会非常复杂。
如果小朋友在大人陪伴下‘独立’上厕所的行为,也能称之为勇敢坚强,那他的老婆确实非常的勇敢坚强。
最近一段时间很多人明里暗里打听谢步衡是不是要回到香江定居,谢步衡不堪其扰,谁都不见。
但躲着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所以谢步衡领着妻子出来过生日,用行动告知那些好事的人,他确实要在香江待一段时间。
这不是谢步衡的意思,而是蓝夫人突然想在香江住一段时间。
私人包厢里,谢雅然说:“大伯母,我提前点了十九道菜,您再看看菜单,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再加上。”
蓝夫人笑意温柔,“我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原本这个生日不想过,你大伯父非要给我过生日,忙前忙后辛苦的人是你,快坐下歇歇吧。”
如果不是姜梨的婚礼将至,她真想邀请姜梨过来吃一顿饭,还没有当面感谢她的救命之恩。
除了谢步衡,她没想到这个世上有第二个人会舍身救她。
谢步衡没有骗她,这个世界好人真的很多,或许她女儿就被好心人救了,正在世界某个角落快快乐乐生活。
自游轮苏醒后,蓝夫人又在谢家休养了十多天,跟心理医生复诊的时候,心理医生都说蓝夫人精神状态好了不少,照这样下去,可以慢慢减少对药物的依赖,直至完全康复。
‘叩叩’
有礼貌的敲门声响起。
谢雅然:“要上菜了。”
虽然金御会所餐具很干净,但谢雅然还是习惯餐前用热水烫碗筷,顺便也给蓝夫人和母亲许秋菁烫碗筷。
许秋菁用帕子捂着嘴巴,不舒服地咳嗽了两声,病殃殃地说:“然然这么孝顺大嫂,以后我也就放心了。”
蓝夫人怪嗔了她一眼,“我的生日不许说这些丧气话,你能活一百岁,我用生日愿望帮你许愿。”
此时包厢门被推开,姜梨捏着支票走进去。
“阿梨!”蓝夫人笑得开怀,“我想着阿梨婚礼繁忙就没通知她,这是给我的生日惊喜吗?”
谢雅然默不作声。
姜梨把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支票不是蓝夫人的主意,谢步衡当面给过承诺,所以也不可能是谢步衡。
多亏谢家人少,姜梨用脚指头都能猜到是谢雅然在其中搞鬼,幸好她不怕麻烦亲自过来要解释,否则她和蓝夫人之间误会就大了!
姜梨刚想揭发谢雅然的所作所为,余光就瞟到了叶聿琛。
叶聿琛这个毒夫怎么也在这里?!
那天姜梨在游轮上,已经跟谢步衡说得很清楚了,叶聿琛有害蓝夫人的心思,谢步衡他怎么还——
姜梨望向四十多岁却跟二十多岁少女一样天真浪漫的蓝夫人。
是了。
如果谢雅然替叶聿琛求情,蓝夫人看在谢雅然的面子上,大发慈悲原谅叶聿琛也说不定。
是她低估了谢雅然在谢家的分量,是她低估了蓝夫人和谢雅然之间深厚的亲情。
姜梨偷偷把支票往后挪,人家已经其乐融融了,她要是再拿支票说事。
像搅家精。
瞧见姜梨后退的动作,神经紧绷的叶聿琛松了一口气。
就算有珠宝华服的点缀,也改变不了姜梨骨子里的懦弱。
姜梨这辈子高嫁又如何,还不是要看原赫之脸色过日子。
谢雅然是谢家矜贵的继承人,姜梨要是敢跟谢雅然撕破脸皮,谢雅然背后有谢家,姜梨背后有谁给她撑腰?
上辈子姜氏夫妇明知道他对姜梨做了什么,却揣着明白装糊涂不敢替姜梨出头,委曲求全就是最适合姜梨的生存之道。
姜梨在叶聿琛脸上看到了那副熟悉的表情,‘你这个懦弱的废物能拿我怎么办?’
姜梨愤怒到极致的身体轻颤,原赫之撑着她的腰,“我在,别怕。”低沉贵重的声音仿佛每一个字都是承诺。
姜梨咬唇,今天这个搅家精,她当定了!
一颗颗晶莹的泪珠滑落她漂亮绝美的脸颊,姜梨泣不成声,“蓝夫人,我救你不是图钱,你要用支票买断救命之恩吗?”
蓝夫人慌慌张张走到姜梨身边,接过她手里的支票匆匆看了一眼。
“这是谢家的支票,但我完全不知道这件事!阿梨,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要是拿钱还恩,跟畜生有什么分别!”
蓝夫人把气定神闲的谢步衡喊了过来,把支票甩给他,温柔的语调扬到最高,“你快去查清楚,谁用我的名义给阿梨送支票!”
姜梨眼泪汪汪,小声哀怜:“谢家大总管阿隆把支票递给我的时候,我难过得站不稳,心脏好像都碎掉了。我救蓝夫人,就是在拯救我那个素未谋面受苦受难的妈妈,我不会用救命之恩绑架你们,我不会的。”
她边说边往原赫之怀里藏,两颗荔枝般水汪汪的眼睛,在怯怯地偷看蓝夫人,似乎很怕被蓝夫人讨厌。
原赫之的心脏也要被揉碎了,他紧紧拥着姜梨,薄唇极度不悦地抿成线,周身散发着上位者的威厉。
“我的妻子从来没有挟恩自重的想法,她只想要蓝夫人的一个拥抱而已,最后竟被一张支票羞辱了,简直荒谬。”
“这都是误会,我羞辱谁都不可能羞辱阿梨!”蓝夫人围着姜梨打转,想要抱抱她,又怕惊扰她。
谢雅然脸色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