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里,雷格似乎真的痛改前非。
他戒掉了酒瘾,每天早早出门去找工作,努力想要给她们一个安稳幸福的生活环境。
然而,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得让人猝不及防。
仅仅过了没几天,雷格就再次陷入了酒精的泥潭。
夜幕降临,他喝得酩酊大醉,直到深夜,才跌跌撞撞地回家。
一旦酒精占据了大脑,那个曾经信誓旦旦要改过自新的男人,便消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狂暴、易怒、没有理智的恶魔。
他毫不留情地挥舞着拳头,向毫无反抗之力的母女俩砸去。
等到清晨,雷格又一次从宿醉后的混沌中悠悠转醒。
望着遍体鳞伤的妻女,脸上再次浮现出深深的自责。
他捶胸顿足,懊恼不已,口中喃喃自语:“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一沾酒,我就会变成这个样子,好像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操控……”
对此,夫妻俩感到束手无策,最终决定前往医院寻求帮助。
经过一系列的检查,他们从医生那里拿到了一页关于精神类疾病的鉴定书。
上面清晰地写着:【经鉴定,雷格·巴利尔先生患有躁狂症,此类疾病虽说存在着一定程度的遗传可能性,但只要在外力因素未施加干扰的状况下,其发病概率是极低的。
而所谓的外力涵盖范围极广,例如:过度饮酒、对精神类药物产生严重依赖性,以及长期处在高强度的精神压力,和负面情绪之下等等。】
就这样,蕾莎原谅了丈夫的所作所为,并温柔地劝导莉莉,“没事的,父亲只是生病了,会好起来的!”
因为这句话,莉莉每次望着喝得酩酊大醉,面容变得异常狰狞可怖的父亲。
内心深处,都会留存着一丝微弱的期盼。
幻想着这个如同恶魔一般的男人,能够重新变回昔日那位,慈爱温和的好父亲。
所以,面对雷格一次又一次毫无来由、愈发变本加厉的暴力行径。
莉莉只是咬紧牙关,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
每当夜幕降临,她都会和自己同样饱受折磨的母亲,紧紧依偎在一起。
躲藏在房间的角落里,瑟瑟发抖,心里被无尽的恐惧和深深的痛苦所填满。
然而,时光宛如那滔滔不绝、毫无怜悯之心的流水一般,冷酷而又绝情地匆匆流逝着。
曾经那个幸福美满、完整无缺的家庭,如今却在岁月的侵蚀下渐渐分崩离析,变得愈发支离破碎起来。
在每一个静谧的夜晚,夜幕笼罩下,整个世界仿佛都陷入了沉睡。
可对于莉莉来说,却是一场噩梦的降临。
一次,在遭受父亲残暴殴打的过程中,她不幸被一片酒瓶的碎片划伤了鼻梁。
刹那间,鲜血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怎么都止不住流淌的势头。
而住在隔壁的罗森太太,被惊叫声吵醒。
出于好奇和担忧,她悄悄来到墙边聆听,隐约听到了凄惨的哭喊声以及重物撞击的声音。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蹑手蹑脚地靠近隔壁。
通过半开着的房门,罗森太太看见莉莉满脸血迹,被一个男人殴打着,蕾莎则在一旁拼命阻拦。
看到如此惨状,罗森太太大惊失色,对这对可怜母女,满是同情。
因此,她在第二天遇到附近的巡警时,选择了报案,告知了自己昨晚亲眼目睹的一切。
接到报案后,警局高度重视,迅速调派了数名经验丰富的警员,针对这起家庭暴力事件,展开了深入的调查。
然而,面对警员们的询问与关切,蕾莎出人意料地矢口否认了发生过家暴。
不仅如此,她还拦住了试图开口讲述真相的莉莉。
强颜欢笑地表示,丈夫平日里对她们母女非常好,从未有过任何的暴力行为。
见此情形,警员们也没有办法,毕竟当事人都不承认,只能耐心劝说。
最终,他们甚至连一份简单的调查记录都没有写,就被蕾莎客气、坚决地请出了屋子。
即便即便心有疑虑,也无法仅凭猜测来定案,只能不了了之。
事后,蕾莎似乎仍觉得不够稳妥。
为了彻底平息此事,避免事态进一步扩大化,她亲自找上了热心报案的罗森夫人。
一番软磨硬泡后,成功说服对方撤销了案件。
至此,这起本应受到严肃处理的家庭暴力事件,就在蕾莎的极力掩盖下,画上了句号。
只是,那隐藏在平静表象背后的伤痛与阴影,永远萦绕在莉莉心头,难以抹去。
而雷格在得到妻子的庇护后,变得愈发有恃无恐,连最初的那一丝悔意也荡然无存。
之后,逼仄狭小的屋子里,再也无法听到往昔欢快愉悦的笑声。
取而代之的是,那一声声饱含着绝望与无助的凄厉哭声,以及时不时从某个角落传来的咆哮和怒吼。
交织在一起,形成了刺耳、嘈杂的噪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