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知恩!”
这就在眼球要被灼烧的前一刻,拳击馆紧锁的大门被从外破开。
薛知恩手一顿,死盯冷汗涔涔,脸色煞白魂都吓掉一半的谢固。
“可是已经过六十秒了呀。”
说罢,她还要动手,这时手腕却被一道温热的力道抓住了。
烟头从指尖脱落到地,燎坏了谢固几根睫毛,他剩下的魂直接吓没了。
齐宿大概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呼吸微喘,面上是焦急的红晕,刚哭得要流血得漂亮杏仁眼里全闪着对她的担心,低低急急地一声:“薛知恩……”
叫得人心都软了。
薛知恩反手给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似乎带着怨气,力气不轻,齐宿脸被打偏了过去,白皙的脸上立即洇出红,耳中嗡鸣还没散去,就听恶声恶气的阴沉女声响起。
“多管闲事的东西。”
每次都是他。
就只有他会这么烦人。
“我最应该杀的就是你!”
“那你为什么不来杀我?”
齐宿缓慢转过微肿的脸,被莫名其妙甩了一耳光也不松开她的手腕一分一毫,深褐色的眸沉沉地盯着她微怔的瞳仁。
“薛知恩,那你为什么不来杀我呢?就那么怕我变成鬼再缠着你吗?你就那么讨厌我吗?”
他的眼神好像又要哭了似的。
“我……”
薛知恩还没理清楚不杀他跟讨厌他有什么关系时——
齐宿捡起地上快要燃尽的烟头,贪恋地捏紧,毫不掩饰自己的嫉妒、委屈,难以忍受地发出质问。
“为什么欺负他不来欺负我?为什么烫他不烫我?为什么这样打他不来打我?你为什么只找别人?你知道我有多嫉妒他吗?”
薛知恩:“……”
地上的谢固:“……”
齐宿知道自己破防突然对她说这些太出格了,他们没有任何关系,她揍谁是她的自由,跟谁走都是她的自由,可是他控制不住了。
他好难受。
这种难受无处发泄,齐宿又不可能对薛知恩发脾气,他的目光移向死鱼一样躺着的男人:“需要分尸吗?我可以来。”
这句话在一贯是老好人的嘴里说出来格外瘆人。
谢固:“……???”
刚进来正巧听见这句话的邵扬:“……?”
他是退出去,还是帮忙按锯子?
“不是哥们!我还活着呢!救一下啊!!”
谢固真是服了,怎么一个两个都疯了??
他今天是必死局吗?
以后再也不发骚了!
不知道齐宿哪句戳中了薛知恩,她陷入一种诡异的平静,无视腿部的麻痛,极缓慢地站起身,用上位者的目光冷视谢固,断言:“你命真好。”
说罢,她转身离开。
“不,”谢固被邵扬搀扶,勉强撑起手肘,看着追在她身后不停嘘寒问暖的齐宿,回她之前的话,“薛知恩,是你命好。”
齐宿找上来不是管他死活。
他只在乎薛知恩,眼里、心里只有她。
好像薛知恩就是他的一切。
而他如此执拗地念念不忘的主要原因谢固也机缘巧合地知道。
说白了。
她是自救。
命运早在一开始便写好了闭环。
……
“让我看看你身上。”
另一边,薛知恩被齐宿半路截住,他挡在她面前想看看她有没有受伤。
“我凭什么给你看?”薛知恩抱臂讥诮,“你谁啊?”
“知恩。”
齐宿有点生气了,气得眼红,气得要哭。
“哭什么哭?”薛知恩冷嗤,“你别以为掉几滴眼泪我就会听你的,少绑架我。”
“我没那么想……”
齐宿赶紧强忍泪意。
其实他绝不是个爱哭软弱的人,但在她面前,他好像除了哭,没有任何能宣泄情感的办法。
他对她无能为力。
薛知恩看他这样就烦,烦得心闷,干脆直接双手交叉拽起外套和里面的内衬,露出大片雪白的腰肢,一副要当场脱下上衣的架势。
“看看看,我让你看个够!”
齐宿吓坏了,忙用宽阔的身体遮住她,慌乱的大手急忙给她拉回去,确认没那个不长眼的看见,好声好气地哄她。
“我错了,我错了,我们去车里再看好不好?”
“你怎么那么多事?”
“对不起……”
“再道歉我就扇你另一半张脸。”
齐宿眼睛一亮:“好的,知恩,对不起!”
薛知恩:“……”
好烦,好烦,好烦!
邵扬打了120,因为谢固伤得不轻,不过他没报警,现在这情况他也不知道怎么办,薛知恩让他报警抓她。
邵扬难办地看向齐宿,想让他管管,齐宿却没阻止报警的事。
他说:“报警吧,就说我打的,这事我负责,赔偿也由我来。”
众人瞬间噤声。
“你有病是吧?”薛知恩先跟他吵起来,“等会儿120来了,你也上车!”
别人给钱都不愿意干的事。
这臭男人每次倒贴也要干。
齐宿还没来得及回话,就听邵扬插嘴:“齐哥,这儿有监控的。”
“毁了不就好了。”齐宿语气淡淡。
“……”
在场人无不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他那张充满善意的温柔面庞。
这是他这种远近闻名的慈善家该说得话吗?
“知恩,你先上车吧,”他握住薛知恩发凉的手心搓揉,先说,“我们一会儿就回家。”
齐宿说毁监控就去毁,动作快得都人没反应过来,刚才那段监控已经被他全部格式化了。
邵扬都不知道他还有这功能,在没几秒便清屏的屏幕前满眼震惊。
“哥,我一直以为你是电脑白痴……”
毕竟,他这种艺术家一直信奉传统工艺,在有些方面像个老古板。
齐宿掂量着前台铁筐里训练用木棍,笑笑。
没人知道。
他也为能配得上薛知恩付出过怎样的努力。
只是那距离不管他怎么追赶,都很难缩短多少罢了。
“监控从现在开始重新记录。”
谢固现在勉强能坐起身,脑子还没回神多少,眼前就被一道阴影笼住。
齐宿拎着棍子,站在他面前,眸底一片阴翳,棍子的一端抵在他胸口,按压,直接开门见山地威胁。
“是直接说今天是我对你动的手,让我进去,还是让我现在坐实,你自己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