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酒师没有停下手里的东西,只是神秘的说道,“谁知道她呢?或许等会就回来,或许永远都不会回来。”
季晚焦急的倾过身体,一把扯住了了调酒师的外套,“不会回来是什么意思?”
调酒师也不恼,像是见过很多像季晚这样的人,也很能理解季晚此刻的心情,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意思就是,她不想让你找到,你就永远也不会找得到,明白吗?”
“喜欢施然可不是什么好事,你这样年纪小的男孩最容易受她蛊惑。”调酒师嗤笑了一声,再次开口说道。
见季晚一直在打断调酒师的节奏,周边的人从看热闹变成了不耐烦。
“不喝就赶紧滚开,这么大人了听不懂人话?”
“我说施然最近怎么一直请假,原来是因为你啊。”
“像你这种死缠烂打追过来的人多了去了,看都不会看你一眼,别再来恶心她了。”
“去去去,一边去。”
“这么暖和还把自己裹得这么紧,是不是心理变态啊,见不得人?”
“赶紧滚一边去,挡着我们了。”
“让你滚,没听到吗?”
泪水在眼睛里打转,季晚倔强的不肯让它流出来。他低着头回到座位上,把自己缩成了一只受惊的鸵鸟。
似乎是意识到走出这个门后,他再也没有妈妈了。季晚不想走,他还可以继续等。
经过他这么一闹,附近的客人都带着审视的目光,时不时的看了过来。服务员也察觉到情况有些异常,再次向着季晚走了过去。
一个人挡在了季晚面前,拦截掉了服务员的猜疑,隔绝住了所有恶趣味的视线。
橙色的鸡尾酒被推到了季晚面前,那个人说话的声音似乎也带了些无奈,
“你不是已经点过一杯酒了吗?”声音不算大,但也能让周围的人能听得见。
“我的吗?”季晚茫然的抬头,泪水仿佛在下一刻就要滚落至脸上。
“你点的,当然就是你的。”那个人笑了笑回应了他。
“可我没喝过……”季晚哽咽的话还未说完,对面的人就开口打断了他,
“它很甜,应该是你会喜欢的味道。”
泪水悄无声息地滴落在白色的围巾里,季晚的视线也终于变得清晰起来,这次他终于看清了那个人的脸。
同样的位置,同样的时间,这个奇怪的人也在这里坐了七天。他没有等到想要的答案,却等到了那个人的一杯鸡尾酒。
季晚的鼻子酸的快要失去了嗅觉。
“祝你今夜好梦!”那个人说完这句话就转身走向了外边飘扬的大雪中。
他擦干净眼泪,拿起酒杯一口气喝掉了里边的酒,残留在杯底的还有一颗未化完的橙色糖果。
季晚捏着杯子的指尖微微泛红,发尾的细链在不停的抖动。藏在面具下的脸,此刻不知道是什么样难看的表情。
“糖果化开后,也会变成这样的一杯鸡尾酒吗?”季晚抬头对着面前的调酒师问道。
“不会,没有酒精,它就只是一杯带着鸡尾酒颜色的糖水。”桑榆回道。
“你觉得什么样的人,才会送别人一杯没有酒精的鸡尾酒?”季晚又问道。
桑榆沉默了片刻,“我不知道。”
“你早就认出我了是吗?”季晚的声音变得有些颤抖,问出口的话也模糊不清。
桑榆不小心碰倒了手边的雪克壶,“是。”
“什么时候?”季晚问道。
“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认出了你。”桑榆如实回道。
季晚突然笑了一声,“这个面具真的很适合你,仿佛就是为你的脸量身打造的一样。”
明明戴着面具,可桑榆还是偏过了头,不敢看季晚的眼睛,“我……”
“我靠,阿彦你快来看,调酒师怎么换成了一个大帅逼。”穿着超短裙的星际萝莉七七惊呼出声。
“嘿嘿嘿,橱窗里的那个太油腻了,我还是更喜欢看这个。”也不等苏明彦做出反应,他便夹着托盘向着吧台跑去。
七七邪魅一笑,对着桑榆摆出了自己最帅的侧脸,“帅哥,天气有些冷,我的腿有些凉,麻烦给我调一杯最浓烈的酒。”
对上季晚的视线,七七感觉有种后背发凉的熟悉感。但很快他就被面前的那杯鸡尾酒引起了注意,
“哇塞,我也要这个!”
苏明彦不紧不慢得跟了过来,视线在两个人中间来回变换。看见季晚快要脱落的眉钉时,在面具下憋回了笑。
如果这个人是季晚,那他对面的这个调酒师不是桑榆还能是谁。
“还是给他来杯烈酒吧,最好是喝完直接不省人事,失去记忆的那种。”苏明彦对着桑榆建议道。
“你怎么这么恶毒啊,是不是在嫉妒别人比你帅,比你有魅力。”七七生气的回怼道。
“不是,我嫉妒你有个空白的脑袋,永远都有开发的潜能。”苏明彦回道。
“你们可以向旁边的专业调酒师求助。”桑榆漠然的擦拭着雪克壶回道。
“给你!”沉默许久得季晚把酒杯往七七面前一推,起身就快步离开。
他向着没有人的地方越走越快,越走越难过,好像这世界上所有的委屈,在这一刻都跑到了他的肚子里。撑得他只有通过快速的奔跑,才能把它们强行赶出去自己的身体。
桑榆看着季晚渐渐消失的背影,手里的汗水几乎让他快要握不住雪克壶。双脚像被钉在了原地,怎么都抬不起来。
“他在生你气,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苏明彦像是很不解的开口问道。
“酒我已经赔偿给他了,他为什么会生气。”桑榆的语气不像是在回答,更像是在问自己。
苏明彦拿下他手里早就已经擦的透亮的雪克壶,“不追上去,怎么能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大脑没来及对目前局势做出最合适的判断,桑榆已经不管不顾追了上去。
随着耳边音乐声的消失,门在身后重重的合上。昏暗走廊的尽头,桑榆追上了季晚。
“季晚!”桑榆急忙呼喊了一声。
季晚猛然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脚下的瓷砖被一层薄薄的水汽覆盖,变得有些滑腻,连空气都带着潮湿的忧伤。
还未投入使用的泳池舞台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幽幽的蓝光,像一片被遗弃的海洋,静静地躺在这个无人问津的角落。
桑榆忐忑地走到季晚身后不到一米的距离,“你走的太快,我跟不上你。”
池水微微荡起波纹,季晚望向水面的眼神空洞,似乎是寻找到了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找到。
“你为什么要跟上来?”季晚背对着桑榆问道。
回答他的是桑榆一如既往的沉默。
“你喜欢我吗?”季晚转身向桑榆迈了一步。
桑榆不受控制得慌乱后退,心被一层看不见的阴影笼罩,让他感到窒息。
“你不喜欢我吗?”季晚又向着桑榆走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