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从西城区开出去,按着闷油瓶给的地址一直往外开。我们要去的地方在门头沟,紧邻山区,离张有药划定的那片区域很近,不确定张家人在那里暂时停留还是原本就有个据点。
我看过香港那边的资产负债表和财务报表,这几年全球经济疲软,国际贸易也没前些年景气,还不如跟内地的业务开展的如火如荼。
以张海客老谋深算的尿性,张家在北京的据点肯定不止一个,起码明一个,暗一个,备用一个,他再私藏一个,没得赚点钱光交房租了。
张佩玖有再生,小伤小痛应该不算什么,能半夜惊动族长的伤势必定不轻,起码牵扯到头颈部了,这是他们的弱点。
我心里一路怀着惴惴不安,心说这老家伙不会这么倒霉,刚回归张家就报废了吧?不用这么拼命的呀。
胖子找地方把车停下,我们三个带着关过进了一幢四层小楼,一二楼是空的,张海客在三楼等我们,手腕上还打着绷带。
没看到小张哥和张佩玖。
楼里很空,好在灰尘不多,应该搬空不久,看来是在这里临时落脚,不像是长期经营的地方。
张海客看我四处打量,解释道,“是从贸易伙伴那里暂时借来中转,过几天我们就有地方了。”
有几间办公室像是改成了宿舍的样子,已经打扫干净了,床铺都是新换的,几个张家人正在忙碌,看见我们就打招呼。
张佩玖人还昏迷着,小张哥一脸担心的站在一边。
我看他胸口到颈下斜着缠了一层厚厚的纱布,还洇出血渍,看样子像是差点被当胸劈开了。
这一下可真够凶险啊,也就是他还能再生,但凡换个人来,这么重的伤早就凉透了。
”怎么回事?受这么重的伤?”我皱紧眉头,问小张哥。
“我们寻进个山洞,遇见一群狠人,没来得及撤出来,他殿后就被劈了一刀。”
对面有这么厉害的人在留守?看来他们是找对地方了。
“什么人?八大山人?”
小张哥可能不太清楚八大山人的事,他摇摇头,“是失了神志的张家人,我也没想到,哎。”
我瞬间就明白了,张佩玖的身手还算不错,只是他面对的同样是力大无穷的张家人。他刚回张家,对姓张的下意识未尽全力,可对方都被改造过,力量已经超乎从前,他防不住,就受伤了。
小张哥有些自责,“要是我……”
他们应在一组,小张哥有刀片,大可远程攻击,打起来游刃有余,张佩玖对张家人不自觉手下留情了,这亏可吃大发了。
“就你?你那点脆皮也防不住,你还不会修复,换了你我们这会过来估计能吃上席了。行了,他这么做肯定想清楚了,觉得他比你受伤更有性价比,才愿意掩护你们。再说他也死不了,就是受点罪,关过呢?关过你过来,给他扎扎针,助他一臂之力。我要他十分钟之后醒来。”
“十五分钟行不行?十分钟,你行你上。”
关过有些无语,提着药箱磨蹭过来,还在小声蛐蛐我。
我看着他怒了,“包子给我吐出来。”
一提包子他不说话了,低头专心诊脉,然后打开针盒。张海客审视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好像也挺不待见的样子,因为这家伙扎起针太像张有药了。
小张哥看着我感叹,“哇靠,你真是冷静又冷血,我好像被你骂了,又好像被安慰到了。”
我冲他呵呵一笑,闷油瓶看着我直摇头。
胖子过去看关过行针,“等他醒了咱把他带回去,我做几顿好吃的好好补补,流了这么多血,他得虚一阵子啦。”
张海客同意了。
看过张佩玖,闷油瓶和张海客去旁边房间听汇报去了。
十几分钟不到,张佩玖真的醒了,他闭着眼,咧嘴摸上自己脖颈,问道,“我的头掉了么?…”
这话问的,掉了还能说话么。
不过醒了说明他的意识开始恢复了,外伤恢复是迟早的事。因为大量失血,脊髓在拼了命的造血,他都累到昏迷不醒了,醒过来还以为脑袋已经掉了。
小张哥松一口气。
关过继续扎针,胖子问他,“大哥,你不是有再生么,怎么弄的跟要死了一样。”
张佩玖睁开眼看了看胖子,“我恢复……也需要时间啊!胖爷,看到你我就饿了...”
这没出息的样子可真眼熟啊。
看来他们这些长生者都一样,甄小蛮也是越重的伤恢复时间越长。张佩玖跟她应该伯仲之间,不会比她恢复的更轻松。
我吐了口气,既然地方找到了,那么接下来就是集结张家最强的人手把那些失了智的张家人给弄回来吧。
小张哥挠挠头,“其实已经弄回来了。”
“嗯?”
这么快,怎么办到的?
小张哥理所当然的说,“你是不是忘了六角铃铛呀,张海客的铃铛阵依旧能迷惑他们心智,引到阵里去擒住,多简单的事,这会儿都弄晕了,锁在下面地下室里呢。”
我去,张家人还真是雷厉风行,这结果闷油瓶没说,我还以为是召唤他来帮忙抓人的,没想到是喊他来验收成果的。
那接下来,是看看怎么恢复这些人的意识了吧。
张家族长铃铛也只会是暂时的,要想让他们恢复以前的清醒,还不知道要拿出多大的代价交换。
说到代价,我问道,“晓山青呢?”
“他还有东南亚那群家伙都没见到呢。山洞里应该还有些奇怪的东西,张海客进去看过,出来他就不想让我们继续探了,后半夜全点了,之前山里冒烟那一阵就是他放的火,还好烧进地下去了,没烧到地面上来。”
那些奇怪的东西应该是彻底异形,没救了的张家人和普通人吧,绝对没有办法拯救,连带出来都不值得了。
“哎。”胖子也叹口气,转过头问关过,“你学到老药几分本领?”
“学无止境,张师医术浩瀚如海,我不配与之相提并论,充其量也就是个小水洼。”
“...说人话。”
“三分。”关过有些羞愧。
三分就这么厉害了,“还有谁学的比你好些?”
“我之前的师兄们都出师了,浪迹天涯,行走天下,我不知道谁更厉害,他们会的都不一样,算是各有所长。”
看来张有药也是被逼无奈,他寻不到如他一般的全才做衣钵传人,也或许怕再出现晓山青这样心怀不正的人,于是因材施教,分别把不同的本领教给不同的人,所以他的学生并不一定擅长哪一科或者哪几科,自然也无法分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