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平行时空,t国山间寺庙。
一名形如枯槁,瘦骨嶙峋的行脚僧人,盘着腿,离地数尺,悬空打坐冥想。
地面,他的弟子正在用湿布擦拭桌子。
突然,行脚僧人的胸脯猛烈地起伏不断,发出敲鼓般的闷响,他本就腊黄的一张脸,此时已成为乌青,黑如锅底。
弟子吓得不轻,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仰着头紧张诧异地看着。
行脚僧人的喉咙,发出“唔”的一声,下一秒,一口血箭形如天女散花,从他口中喷溅而出,洒往地上,将弟子淋了一头一脸。
弟子来不及擦脸,行脚僧人已从空中重重坠砸到地上......
这一头。
庄臻的情况,也不比行脚僧人好到哪里去。
江柔看似轻巧的每一针,都会引来麻胀痛三感,并随着密集的施针,在体内不断堆积。
一如每一针,都深入骨髓,并将麻胀痛三感一并带了进去。
它们像三个正在打闹的小人,在体内相互纠缠着,撕扯着,肆意游走,疯狂蹿行,让每一寸血肉,都在备受撕裂般的煎熬。
三种感觉从扎针处不停歇地炸开,沿着经脉汹涌地疾速蔓延至全身。
庄臻的额头瞬间布满冷汗,青筋暴凸,身体也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骨节突兀的双手,紧攥着毛毯往嘴里塞着,牙齿紧咬,拼命想要抑制住体内,风卷残云般的疼痛侵噬。
江柔也不轻松,精神高度聚中在每一针及每个穴位上,这一针还在落针中途,脑里及视线就已移向下一个穴位。
数九腊月天,滴水成冰的天气,她额头与背心已布满一层细毛汗。
庄世,庄衡各扶着庄臻的一侧肩头与胳膊,并带上力道,协助他抵御痛苦。
站在一侧参观的孔管教三人,比江柔他们还要紧张,眉头紧锁,五官扭拧在一起,双掌攥拳紧紧握着。
他们是看在眼里,急在心头,庄臻发出的每一次闷哼,都如铁锤重重地砸在各自心上,感同身受地产生共情。
特别是孔钱两名管教,压力山大,不出事还好,一出事他俩就是炮灰,能由大领导作陪前来的人物,岂非是等闲之辈。
他俩想要开口阻止,又怕打断治疗出意外,心里备受煎熬,如热锅上的蚂蚁。
时间对在场的每个人来说,都似静止了般,漫长而遥远,始终都到不了终点。
庄臻后背上的乌青掌印,已布满无数个细细针孔,由掌心朝向四面八方蔓延。
蜿蜒曲折,弯曲延续地组成一幅古怪离奇的图案。
当针头来到指头位置时,庄臻似体力耗尽,意志也随之坍塌瓦解。
胸脯起伏间,嘴巴一张,一口腥甜如离弦之箭,脱口而出,霎时,浓郁的血腥气息,瞬间弥漫会议室的每个角落。
轮椅前方的地上,颜色发暗的一滩鲜血,还在冒着丝丝热气,中间掺着的乌青色,正逐渐凝结成一团团的血块。
“快去找草木灰来!”
江柔一见那血块,语气凝滞地吩咐。
“食堂里都用气与电,没有柴火,用其它的行么?”孔管教焦急地问道。
“生石灰也可以。”
情急之下,江柔突然想到生石灰也属碱性,具有解毒、去腐肉、杀虫等功效,就猜到也能对那些乌青血块进行腐蚀。
她记得前一阵子,看见警察们拎着铁桶,在给树木刷生石灰防虫来着。
“这个有,上次没有完,剩下的全堆在仓库里。”钱管教忙不迭应着,调头就奔往门口。
很快,他拎着一个不大的铁桶,气喘吁吁地跑回来。
“拿来了,要怎么做?”
江柔的针法未停,开口指导:
“把生石灰撒到血上,那几个乌青血块上多铺点,越厚越好。”
接着,她又道:
“所有人先自行捂好口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