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府。
白日里陆秦氏探听到五峰山平匪大队今日便会回青城时,立马喜上眉梢,满脸抑制不住地得意,恨不能敲锣打鼓,昭告陆府上下,叫人人都来给她道喜,赞她、羡慕她得此好儿,早晚能当上诰命夫人,风光无限。
光是想想众人艳羡的目光,可陆谢氏嫉恨不甘的模样,陆秦氏已经乐的压不住嘴角。
陆秦氏更衣换上了谢璇璎送上的,绫波坊量身定制的绸缎新衣,再将首饰盒里所有贵重的首饰珠宝全部佩戴上,招摇高调的往兰馨院去了。
陆谢氏在屋里修剪绿植,陆秦氏都没让兰馨院的婢女通报声,直接迈了进去。
陆谢氏一回身抬眼,先是瞥见了陆秦氏那身绫波坊的新衣,猜出定是谢璇璎的一片“孝心”,又见陆秦氏穿戴着繁复的首饰,整个人珠光宝气,对陆秦氏的品味嗤之以鼻,再看陆秦氏一脸掩饰不住的春风得意,她眸光一暗,要笑不笑的问:“什么事这么急?也不让婢女先给个信,我也好把手上的活放一放,给你备些茶水点心啊。”
陆秦氏一派张扬地笑:“赶着给嫂嫂报喜呢,一刻都等不了,若是唐突了嫂嫂,嫂嫂莫怪啊。”
陆谢氏心一沉,维持着场面的笑,问:“哦,你要同我报什么喜?”
这哪是赶着报喜,分明是赶着炫耀来的。
陆秦氏的喜事于她而言八成是件糟心的事。
“我儿今日要回来了,”陆秦氏仰着下巴,好不得意,“这可是咱陆家久违的大喜事啊,嫂嫂,我今夜要在华欣院办宴,替我儿接风洗尘。”
陆谢氏的心沉入谷底,脸上的笑容差点挂不住,转过身子,背对着陆秦氏,拿起剪子继续修剪绿植,状似不在意的说道:“这种事你当阿母的自己决定便好,用不着来请示我。”
陆秦氏觉得“请示”二字听得尤其刺耳,但转念一想只觉得陆谢氏定是嫉妒了心里又爽快不已,笑吟吟道:“嫂嫂既同意了,烦请嫂嫂多拨些银钱给我,我好热热闹闹的操办起来。”
陆谢氏剪子一顿:“既是给你儿接风洗尘,哪有让我出银钱的道理?”
“嫂嫂可是执掌中馈的陆家主母呀,此等为陆家长脸的大喜事,当然是由嫂嫂来出银钱了,”陆秦氏要钱要得理直气壮,“嫂嫂对我儿多上心,我儿一定会记住,他日钦奕学成,我儿也会多多助力提拔的。”
……她那三个儿子,大儿、二儿都没那个权势命,唯有三儿陆钦奕还能搏一搏。
陆谢氏又被刺痛,沉默不语,她握紧了剪子,却没有回头,怕一看到陆秦氏那小人得志的模样会克制不住情绪。
陆秦氏又道:“还请嫂嫂慷慨解囊,不然我只能差人去求助大哥了。”
陆谢氏深呼吸,片刻后方道:“李嬷,带二夫人去账房领钱。”
陆怀德完完全全偏向陆秦氏母子,当然会同意设宴为陆淮书接风洗尘。
陆秦氏目的达成,嘴角快咧到眼角:“我先不打扰嫂嫂的闲情雅致了,晚上让我儿多敬嫂嫂几杯。”
说完,她转身离开。
陆谢氏一阵燥烦,挥动剪子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杂乱无章,好好的一盆绿植,剪得奇形异状,甚是丑陋。
……再这样下去,那乡野妇人早晚骑在她头上。
……她得想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