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陆淮书去陪陆秦氏用早餐。
陆秦氏身子骨自没法和陆淮书这样的年轻男子相比,挨了杖责后,日日珍稀药材用着,好吃好喝供着,伤势也只好了一半,成日疼得叫苦连天。
她仍无法平躺坐立,只能侧卧在榻上,由婢女服侍她用餐。
而每每由婢女服侍她便会想起现瘫痪在床,吊着一口气的宋嬷,更是气得牙痒痒。
此仇她定是要报的。
陆淮书吃好了,方开口跟陆秦氏提正事:“阿母,今日我会去太极宫请缨,去平五峰山匪乱。”
昨夜和陆怀德一番探讨,他已然有了平匪乱的思绪,斟酌好了请缨的说辞。
此事不宜久拖。
“咳——”
陆秦氏被莲子羹呛到,挥开给她喂食的婢女的手,连声问道:“什么五峰山匪乱?哪个五峰山?泉县周遭那个五峰山?当年不是被平了吗?”
陆淮书颔首,解释道:“泉县失守后,有流寇再次占山为王,近来官家有意派兵去平匪乱。”
“那与你何干?你一个文臣掺和什么剿匪,当年你阿父……”陆秦氏及时止声,“总之,你又不是不知道其中凶险,我就你一个孩子,盼着你早日封官有出息,你怎能自己往火坑跳?你要有个三长两短,叫我怎么活?”
“阿母莫急,”陆淮书安抚解释道:“此事王家已替我铺好了路,会全力助我顺利平匪乱拿下功劳,届时拜官中书省,王氏会备十里红妆嫁我为妻。”
陆秦氏立马惊喜过望,双手撑榻,试图撑坐起来:“当真?!”
她一动拉扯伤口,眉眼是带笑的,整张脸却不受控的皱巴在一起,很是怪异瘆人。
陆淮书忙示意婢女搀扶她,出声道:“当真,乃静姝亲口所言。”
之前王静姝要来府上看望陆秦氏,陆淮书找了个理由拦住了。
但王静姝人虽未到,各珍稀药材和补品满满当当送了两大箱过来,把陆秦氏哄得眉开眼笑。
因此,陆秦氏觉得王静姝对她儿的情谊那是毋庸置疑的,定会倾尽所能,扶持她儿。
陆秦氏只觉得自己马上要苦尽甘来,喜极而泣道:“太好了,我可算是熬到这一天了,既有王家助你,那这功劳是板上钉钉的事,你且安心去那五峰山,我会在家好好准备,王氏既备了十里红妆,咱也不能太寒酸,总归得让你风风光光的娶妻。”
“辛苦阿母了。”
“不辛苦,给我儿娶新妇可是大喜事!我儿要成亲咯,我……”
这时门口传来汤碗摔地的声音,打断陆秦氏的话。
母子俩循声望向门口,见到愣怔杵在门口的谢璇璎后,脸色骤变。
……她都听见了?
想着只是母子俩用个早餐,陆秦氏并未派婢女守院。
谢璇璎在门口踌躇了下,忽地转身走了。
陆淮书面色一沉,道:“阿母,我去看看。”
陆秦氏对自己的儿子的魅力毫不怀疑,点头道:“你且好生哄她几句,稳住她莫让她闹事,待王氏入了门,你再纳她为妾便是。”
她又嘱咐道:“若她大小姐脾气上来了,你三言两语哄不住,尽管先去太极宫办你的正事要紧,你让她进屋来见我,我来同她说。”
陆秦氏眼珠转了转,已经起了念想。
时间紧迫,要让她儿风光迎娶王氏,得把谢璇璎的全部嫁妆先拿来用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