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佑的视线淡淡地垂在符泠的脚腕上,眸中倒映着水面粼粼的波光。
他棱角分明的侧脸被白雾萦绕,眉尾那道细小的伤疤随着他的动作隐约颤动着,平日里铮然冷冽的气息在此刻显得朦胧而温存。
他耐心地给她揉着伤处,那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将她的脚腕微微拢住,粗粝指腹从肌肤上缓缓擦过。
奇异的触感和伤处隐约的微痛糅杂在一起,一阵酥麻的战栗顺着符泠的小腿一路蔓延到身体,他轻柔的摩挲像是引诱般的轻抚,显得亲昵无间。
若不是他身上还有伤,今夜这么好的机会,实在难得。
符泠似乎想到什么,颊边不禁泛起些羞赧的晕红,浑身都微微发烫。
准备好的撩拨的话萦绕在嗓中,却始终说不出口,她咬着唇,掩饰般信手拨弄着水面的玫瑰花瓣,一会儿向萧承佑拂去,一会儿又徐徐拢在胸前。
仿佛隐秘的撩拨,即便萧承佑始终低头垂眸,随着符泠的动作,她水中若隐若现的身体的轮廓还是不可避免地闯入余光之中。
旖旎的场景让萧承佑的头脑有一瞬间的晕眩,仿佛坠入漩涡之中,不知名的情绪在他眼底迭起,一股热气从小腹升腾起来,身体里积攒的迫切的欲念如岩浆般滚烫,仿佛下一秒便要破体而出。
可萧承佑只是低着头,纤长的睫毛在眼底落下淡淡的阴影,敛着隐忍的颤动,除了克制不住的滚烫而急促的呼吸,几乎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破绽。
“水有些凉了。”不知过了多久,符泠忽然道。
萧承佑喉间发出轻轻的咳嗽声,随即低声道:“我扶你起身。”
符泠从水面站起的时候,萧承佑毫不犹豫地闭上了眼。
他循着记忆的路径,半扶着她往门边去,耳边传来她擦身时窸窸窣窣的动响。
“夫君,”忽然,符泠的声音回响在他耳畔,柔软又娇俏,“你不敢看我吗?”
萧承佑的喉结明显地滚动了一下,没有回答,也没有睁开眼。
“……换好衣裳了吗?”半晌,他才问道。
耳边没有传来符泠的回应,她只是轻轻倚靠着他,不知准备做些什么。
近在咫尺的距离,温热而湿润的呼吸都纠缠在一起,他感觉到那抹温热更近了,似乎要抱住他的身子贴上来。
澎湃汹涌的血液往头脑直冲而上,额角的跳动仿佛隐约的提醒,让他不要误入歧途。
萧承佑下颌线紧绷着,若符泠真抱上来,他定会转身就走。
然而等了半晌,她也没有靠得更近。
“夫君,我换好了。”符泠语气中似有笑意。
萧承佑身上带伤,今夜既做不了什么,能有这样机会与他亲近已是足够,她只是点到为止,并不急于一时。
萧承佑缓缓睁开眼,视线向下垂落着,见她的确已将衣衫穿整齐,才抬眸注视着她。
“脚腕没那么疼了,”符泠颊边含着乖巧的笑意,看向他的眼眸向春风拂过湖面,闪着清澈的亮光,“妾身谢过夫君。”
符泠笑吟吟的面容呈现在眼前,娇俏依人,仿佛全心全意信赖着他。
这般模样,一时令萧承佑有些无措,半晌没有回应于她。
方才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离她而去的念头,让他忍不住心生歉疚。
符泠的发还湿着,萧承佑怔了怔神,修长的指尖捻起一抹凌乱的发丝,缓缓挽到她耳后。
似乎又想起什么,萧承佑解下身上外衫,从符泠肩头环绕过去给她披上。
男子宽大的衣衫顿时将她完全笼罩住,温暖而干燥的气息传遍全身。
“把发擦干再走。”
萧承佑伸手拾起一旁干燥的毛巾,拢起符泠发尾,静静擦拭着,将水分吸干,熟稔的动作仿佛他们已做过千百遍同样的事。
符泠一动不动地站着任他摆弄,发丝被萧承佑托举住,她那白皙的脖颈便露在他眼前,纤细而柔弱,随着呼吸缓缓起伏着。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发几乎全然干了,萧承佑才放开她,说道:“走吧。”
“嗯。”符泠应道。
她受伤的脚吃不下力,便扶着萧承佑没受伤的胳膊,微微倚靠在他身上。
她穿的纱衣太过轻薄柔软,随着步伐颠簸,她上身柔软细腻的触觉明晃晃落在他的手臂上,温热的肌肤有意无意地刮蹭碾压,萧承佑方踏出门槛,身体里那汹涌的火焰便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终是受不住,压抑着呼吸道:“夜深风大,这样走容易着凉。”
符泠还未说话,他声音微顿,又道:“我背你回去吧。”
“夫君身上还有伤,岂能……”
符泠正要推拒,可随着说话,她胸口起伏的柔软的弧度又一次烙在萧承佑手臂之上,他几乎有些无措地打断她的话,强硬道:“不碍事。”
说罢,他没给符泠回绝的机会,纵身将她背起,身子腾空的一瞬,符泠下意识地搂住萧承佑的脖颈,双手交叠在他脖颈,身子也紧紧依偎在他背上。
无处可逃的、她身体柔软的触感,如柔软的浮云落在他背上。
伤口处传来隐约的疼,但他像是几乎察觉不到,径直背着符泠往寝房走去。
萧承佑眸色沉沉,步伐很快,一路上侍从纷纷退避。
符泠有些急促的呼吸倾洒在他耳根,炙热的感觉撩起一阵令人晕眩的酥麻,他知道自己的耳垂已经不可避免地烧红了起来,却来不及顾及,只望趁着夜色掩饰。
明澈的月华流淌在静谧的空气中,仿佛全世界只有他们二人,紧紧依偎在一处。
他感觉自己犯了错。
远远地看见寝房的轮廓,萧承佑的脑海中恍然闪过阿书对他说的话。
“殿下对世子妃很好。”
萧承佑沉默着将符泠背进房内,几乎是半搂着她将她置于床榻之上。
袅袅幽香环绕着,房内烛光昏暗,符泠微张的唇瓣被涂上一抹潋滟的水光。
他的身子倾覆在床边,将她娇小的身子整个压在身下,呼吸交错之间,一种吻上去的冲动毫无征兆地迅速占据了他的脑海。
他错的太多了。
萧承佑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