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李逍遥倒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接受搞得有些局促,赶忙看向一旁的林月如,而林月如则刻意躲过李逍遥的目光,看着屋顶的蜡烛。
“傻小子你怎么犹豫了!”酒剑仙见到李逍遥的反应感到不解,“你不是很想成为蜀山弟子,学习功夫法术么?”
“因为...因为...”李逍遥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晚辈乃世俗之人,俗心未净,恐怕受不了这世外清修的生活。”
“嗯,你有这顾虑也算正常,不过你放心,本门除掌门和真武、玄气、元神、德律四大长老以外无需出家,只需遵守本门戒律即可。”剑圣见李逍遥有所迟疑便解释道,而旁边的酒剑仙着急的跑到李逍遥跟前摸了摸他的额头,说道“哎,你莫不是发烧昏了头!平日不是挺洒脱么,如今却扭扭捏捏像个大姑娘!我们仙剑派的武学仙法冠绝天下,你习得九牛一毛便可傲视武林,学得一半便可纵横天下罕有敌手,甚至修炼成仙也无有不可,这是多少江湖人士梦寐以求的机会,摆到你眼前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前辈如此看重我,晚辈十分感激,但是,晚辈还有一些俗事需要处理...”李逍遥被酒剑仙如此追问有些慌张,时不时望向一旁的林月如。
“哦?我知道了!”酒剑仙露出一丝坏笑,“是不是还有一大堆红粉知己需要摆平啊!”
“无妨!”剑圣闻言说道,“男欢女爱本就是人之常情,斩断情丝又并非悟道的唯一法门,不必强求。况且我蜀山仙剑派会在每年三六九月召开弟子大会,到时才会接纳新弟子入门,如今距离下次大会还有些时日,你不妨在蜀山住些时日,也好熟悉熟悉山上的生活。”
“对啊对啊,听师兄的没错!”酒剑仙表示赞同,“在这里住几天参观参观,你会喜欢这地方的!小姑娘看样子也得跟着留下来喽!”
林月如这时突然想起一件事,赶忙上前一步问道,“剑圣前辈,酒剑仙前辈,蜀山清修之地,我一个姑娘家,住在这里会不会不太方便...”
“蜀山派又不是和尚庙,姑娘家怎么了?”剑圣正要说话却被酒剑仙抢先答道,“我们蜀山派以往是招收女弟子的,只是前掌门常浩老头不喜欢女弟子,后来...”
“司徒!”剑圣显然对酒剑仙的话有些不悦,打断了他的话,“我们作为晚辈不可如此议论前辈!”见酒剑仙不再说什么,便继续对林月如说道,“太师伯常浩掌门乃修行无情道之人,况且当时蜀山发生变动,多与‘情’字相关,故遣散所有女弟子,也实属无奈之举。不过过了数年也深觉此法不妥,蜀山便重新招收女弟子了。”
“姑娘还是我昔日结拜兄弟之女,资质亦是在上乘,如果你愿意的话,做个外门女弟子也未尝不可。”剑圣思索了片刻,对林月如说道,林月如闻言十分高兴,抱拳说了声谢谢。
“对了,晚辈还有一事想要向前辈打听。”李逍遥想到此番来蜀山的正题,向剑圣问道,“晚辈向您打听一个人,前些日子您是否在中原一带救下过一位十六七岁的女孩子?大概这么高。”李逍遥用手比划了一下赵灵儿的身高,“请问她现在何处?”
“年轻女孩?”剑圣皱了皱眉,“我并没有救过年轻女孩。”
“这怎么可能?”李逍遥表示质疑。
见李逍遥想要继续追问,林月如扯住李逍遥的衣角,劝说道,“李大哥,昔日那盖罗娇说灵儿是被一自称来自蜀山的道人救走,可她并不认识剑圣前辈,当时又间歇失明,灵儿妹子说不定是被其他道长救走也不无可能,而时间过去了这么多天,灵儿也未必留在蜀山。”见李逍遥情绪平缓了些,继续说道,“我们在蜀山住些时日,不妨慢慢找人询问一番!”
李逍遥听了林月如的话便只能作罢,这时,只听见大殿外传来一句浑厚的声音,“弟子奉命外出,现已如期归来,前来拜见掌门!”
李逍遥和林月如望向大殿门口,只见一名外貌俊朗的的道士踏着大步走上前来,此人看起来三十岁左右,身后背着两把银光闪闪的长剑,身着淡蓝色道袍,却和先头遇到的看门弟子和广场上练武的弟子所穿道袍略有不同,其衣领及衣摆处的刺绣更为精美,想必此人在同辈中的地位更为尊贵。
“弟子参见掌门!”年轻道士来到众人跟前,对剑圣恭敬抱拳行礼,又对酒剑仙抱拳道,“司徒师叔您回来了。”
“哦,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师兄门下首席弟子,道号太武,这两位是我从外面带来的小友,李逍遥和林月如,师兄刚刚已经答应这二人先行住下,就等弟子大会过后便收入我派。”酒剑仙介绍过后,李逍遥和林月如向太武抱拳问好,太武则合掌还礼。
“师父,弟子身赴苗疆打探一月有余,还好不辱使命,向您回复!”太武恭敬的说道,剑圣见其似乎是因为旁边有生人在而不便言说,心想此事也并非绝密,便让太武无需顾虑尽管说出便是,太武这才继续道来。
“弟子先是到了苗疆地区灵山一带找到圣姑前辈,随后拜见大理城的白苗族长,探查其部族所辖各地,除了灵山及大理城的巫月神殿一带勉强不缺水源,其他各地多半因常年无雨而陷入干旱,所幸巫月神殿周围水源充足,倒是可供给其部族人民使用,只不过运水不便,徒增车马人力!”
“后来,弟子乔装来到南诏国都城南绍一带,因南诏国黑苗族人极其排外,弟子难以深入探查,在城中蛰伏数日,却发现一件怪事。”太武顿了顿,继续说道,“魔界煞气在人间多年难遇,上次发现煞气还是当年魔君浑天一部入侵人界之时,而今煞气又起,结合异常气候,想必苗疆地区近日要有大事发生!”
“果然如我所料。”剑圣闻言若有所思,“我即日便要闭关,于无极阁施展‘天地视听’之法与先代掌门之元神探讨此事,太武,我闭关期间蜀山的大小事务就由你和诸位长老处置吧!”
说罢,剑圣便施展神通飞出大殿,太武则对酒剑仙再次行礼,称先去安排李逍遥林月如二人,随后对二人说道,“李少侠,林女侠,二位请随我来!”
李逍遥和林月如随太武走出太清殿,走下台阶后一路向殿后走去,来到蜀山中央的广场,太武对二人说道,“此处为仙剑派的中心所在,亦为举办弟子大会及其他大型盛会之所,东侧岳池为掌门、长老居所,也是蜀山景色最为优美之处,南部为仓库、经楼、作坊所在,二位若无事也可去看看经书,西侧则为弟子房,一会二位到那边自会有人安排你们的住所,中峰绝顶处为三皇殿,为蜀山供奉上古三皇之所,后山为无极阁所在,乃掌门长老闭关修行之地,晚辈无事还是尽量不要去叨扰。蜀山各地其实大多并不刻意禁行,除非一些门派重地自有门人弟子把守,二位若是接近了自会告知,最重要的还是后山的锁妖塔,乃本门囚禁妖物之禁地,任何人不得靠近!”
李逍遥和林月如随太武的手指向后山处望去,果然看见远处群山之间有一座高耸的塔,相隔甚远便能感觉到塔内散发出的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威严。
如今掌门闭关,太武事务繁忙,便辞别二人离开了,李逍遥和林月如则自行到蜀山西侧弟子房处找到管事弟子说明来意,管事弟子给二人分别安排了俗家弟子的住房,并说明了一些大致的规矩及日常作息时间。
二人分别到各自的房间放下了行李后在庭院中汇合,许多弟子见到新的面孔纷纷来打招呼,二人也一一见过了各位师兄师姐,以及年纪相仿的年轻的师叔们,李逍遥自然不能忘了重要的事情——打探灵儿的行踪,不过各位同门对此都不知晓,李逍遥感到些许失落。
辞别众人后,李逍遥和林月如来到弟子房附近的荷塘处散步,林月如安慰道,“这些弟子大多年纪不大,想必修为甚浅,而那日救下灵儿妹子的人应是修为深厚之人,等有机会遇到门中长老前辈们再询问也不迟。”李逍遥虽表示认同,但是林月如还是感觉到其内心的焦急和不安。
这时候,二人偶遇到一位来此赏荷的女弟子,女弟子颇为热情,和林月如聊了起来,从言语中得知其来自京城一官宦家庭,拜入仙门已有八年,一直没回去看望家人,得知如今京城的景象已和自己昔日离开时大有不同,不禁透露出惋惜,言道只待学艺有成便回家去看看。
女弟子带二人游览了一番蜀山西侧的风景,三人先来到一处悬空栈道,站在此处可见万里云海,极为震撼。林月如却表示此处如果因年久失修而坍塌,那掉下去可就危险了,女弟子笑了笑说蜀山近年来对所有建筑都用金刚白玉石加固过,这石料坚固无比,听说锁妖塔便是以此材料建造而成。
林月如闻言,眼睛忽然瞥到栈道的一处似乎被外力撞毁后经修复之处,便问其缘由,女弟子思考片刻说道,“我也是听师父提起的,据说当年还是清微掌门在位期间,有一只修为很深的妖怪不知是何原因从锁妖塔中逃了出来,当时的徐长卿掌门还是一名普通弟子时,明知不敌却不畏危险阻拦妖怪,追逐至此,那妖怪法力无比高深,这破损便是那妖所为。”林月如听的将信将疑,跟随女弟子继续游览。
三人又先后游览了附近的迎客松、御风台、演武场等处,女弟子又向李逍遥和林月如介绍了处在西北侧的醮坛,此为蜀山派弟子祭祀、作法之地,因其地势极高且视野开阔,可以很好的看到远处的锁妖塔,并且在晚上可以清晰看到满天星辰,极为壮丽。
晚饭过后,二人因今日过于劳累,便各自回房休息去了。李逍遥回到房间便感觉这晚上的蜀山气温如此之低,查看了一下屋子,只见窗台之上竟已结出一层薄薄的霜来,心想这若是没有厚被子便睡一晚恐怕冻出病来。
就在这时,太武敲门走了过来,为李逍遥带了几件俗家弟子的衣服和一床棉被,李逍遥赶忙抱拳谢道,“哈,正觉得冷呢!多谢道兄想的周到!”
“李少侠不必客气,你既已到我蜀山,虽尚未入门,不过你我已算身处同门,我作为首席弟子,如今辅佐掌门长老掌管上下事务,更是应尽心对新入门的弟子尽心照拂!”太武严肃的说道,李逍遥心想,这人年纪也不算太大,虽热心且心思缜密,但说话风格竟如同四五十岁的人一般极为正经,忒也无趣!
“啊,那月如那边是不是也有人送去这些?”李逍遥心想,自己已然受不了这寒冷,林月如作为女孩子想必更为不耐寒,太武表示自己刚刚已安排女弟子为其送过了,李逍遥这才放心。
李逍遥见太武似乎还有话要说,便将其请到屋内桌边坐下,太武对李逍遥郑重说道,“司徒师叔一生放荡不羁,并有先后两次下山游历,故一直没能收得入门弟子,如今李少侠受师叔青睐,想来武功、性情必有过人之处,想必日后必能有范作为!”
“不过,蜀山武功、仙法种类繁多,况且每种功法对修行者的修为根基要求不同,所以我与真武长老师叔探讨过,明日早饭后,于演武场亲自校验你的功夫,今夜若无他事,还请好好休养。”
“多谢道兄提醒,李某明日必全力以赴!”李逍遥抱拳言谢,又向太武问道,“在下还有个不解之处,我在家乡便听闻蜀山大名,人言此地风景秀丽如同仙境,今日我游览一番所言的确不假,可为何这夜晚和白天的气温相差如此之大?”
“不瞒李少侠,蜀山得天地灵气庇佑,虽谈不上四季如春,却也是气候宜人,这天气变化一事还要从前些年说起。”李逍遥这时斟了一杯茶递给太武,太武饮后继续说道,“十年前,那时候我年纪正如你这般,才入门不久,那一年苗疆地区发生重大变故,本来和平的黑白苗两族突然撕毁盟约开始内战,也正是那一年,苗疆地区发生了罕见的旱灾和水患。从那以后,蜀山的气候便一改往日,昼夜温差一年大过一年!”
“请问道兄,那蜀山以前是否出现过类似情况呢?”李逍遥问道。
“倒也发生过一次,不过那时候我尚未入门,听师父及诸位长老们提起过,大约二十多年前,蜀山因里蜀山地脉被妖王燎日破坏,从而造成蜀山气候骤然失衡,一时间气候炎热,雷电交加、水源浑浊、山体崩裂并时有岩浆涌出,情形极为骇人!当时蜀山向绿萝山求援,得绿萝山清冷真人指点,以‘否极泰来’之法修复地脉,蜀山气候才得以恢复,如今气候虽较为恶劣,不过相比以前那次事件的确算不得什么,所以掌门长老只是想了些解决之法,倒也足以应对。具体事宜李少侠可去经楼查阅《蜀山仙剑志》,里面有详细介绍。”太武说完后,便起身欲离开,李逍遥又向其询问赵灵儿一事,太武称自己不知,不过可以问一问各位长老。李逍遥谢过后将其送至门外,目送其远去。
躺在床上,过了不多时,李逍遥便睡着了,还做了梦,梦见在仙灵岛遇到了赵灵儿,正要走过去的时候,赵灵儿便变成一团迷雾,自己就什么也看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