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说,大家都看着那件衣服。
“仔细想想,能不能想起来?”沈淮道:“这种情况发生了几次,都在什么时候?”
一时间帮工成了全村的希望,他四十五度角仰望房顶,皱起眉头做思索状。
摆了半天造型,帮工突然说:“想起来了。”
沈淮忙道:“什么时候?”
“我想起来有一次,那一次是重阳节,那天我记得很清楚,因为店里生意好,特别特别的忙,我在店里帮忙,十点多才下工……回去后,我媳妇还跟我吵了一顿,说我下工不回家,指不定是去哪儿胡混了。”
果然,有点记忆深刻的事情,才能想起来。
虽然帮工轻描淡写,但看样子,那天晚上一定发生了叫人印象深刻的事情。
帮工道:“我那天晚上精疲力尽累的很,第二天来干活儿,换衣服的时候,非常郁闷,因为那衣服很脏很脏,意味着,我又要洗衣服了。可是……我明明记得,昨天晚上走的时候,那衣服上没有那么多血迹啊。
“那你就没问问有没有人动了你的衣服?”
帮工摇了摇头。
“没有,我还以为自己记错了。我那衣服那么脏,谁会动我的衣服啊,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然后我就接着干活儿了。”
突然,一个伙计拍了一下桌子,又拍了一下,瞪圆了眼睛。
“嗯嗯嗯,我想起来一个事情。”
“说。”
“就是那一天。”伙计道:“那天准备的食材不对。”
“怎么不对?”
“多了不少没卖完的肉。”伙计说:“当时就觉得奇怪,因为咱们这店开了这么久,一般什么日子多少客人,这都是差不多的,肯定不能少,总是要多一点,可是也多的有限。”
川庆饭店生意好,也是有原因的。
不卖隔夜的肉。
都是当天现杀现卖,如果没卖完,不管多少,第二天都不会再卖。
但是当然不可能每天刚刚好,所以在这里做工,有一点福利是很好的。
每日多出来的,会煮了给大家分着吃。如果偶尔再有多,会分一分给大家带回去,让家里人也尝一口。
要知道在这个年代,能天天吃上一口肉,是多么难得的事情。当然,老板是要监督的,不然就会出现,伙计为了多吃多带点,故意多准备多浪费的事情。
乔成化皱眉道:“这么说,我好像也有一点印象,不过当时也没多想。”
一次两次很正常。
只要次数不多,乔成化都不在意。
沈淮道:“昨天晚上,被谭山放出来的狗,我见有七八条之多。”
“是,都是收来的,海城有几家收狗的贩子和我们有长期合作,收来了就直接送过来。可没有偷的,都是花钱的。”
乔成化再一次表明自己是知法守法的。
“我是问,这些狗有数吗?”
“当然有。”
“如果少一条,能知道吗?”
乔成化非常笃定:“能。”
都是钱,那哪有不知道的道理。
“那……少过么?”
乔成化顿了顿,和伙计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还真少过。”乔成化说:“但是偶尔,有时候笼子会开,偶尔会跑一条出去……但这事情非常非常少,好像也就,就一两次吧。”
众人也记不清楚了,可见这是非常偶然的事情。
目前来看,所有的事情都是偶尔。
可是偶尔多了,就是必然。
杜乐章,有问题。
他以虐杀为快乐,对人是不敢的,但是对猫狗这样的小动物,下手残忍。
他自己也知道这是一件不应该的事情,因此藏着掖着。只是既然做了,还不是一回,总会被发现。
不是被小豆子发现,也会被别人发现。
小豆子还是个孩子,只能无能狂怒,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众人离开川庆饭馆,已经很晚了。
沈淮看了看时间:“不早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有什么情况明天再说。”
这回人不是半夜死的,已经很温柔体贴了。他们就不能自己给自己上难度,非要一宿一宿的熬了。
第二天一早,沈淮给于英勋派了新任务。
“于英勋,去找给川庆酒楼供应狗的几个贩子。把他们带回来问话。”
“找狗贩子?”于英勋不明白:“老大,你怀疑他们是凶手?”
“不,我怀疑他们动了不该动的狗。”
“啊?”
沈淮道:“乔成化保证自己的狗都是买来的,这一点我信,因为买狗没几个钱,川庆饭馆的生意很好,卖的也不便宜,没必要折腾。”
于英勋点头:“我明白了。狗贩子手里的狗,那就不一定是什么来路了。”
狗贩子稍微大一些的地方都有,走街串巷,城里乡里的跑,挑着个筐,一路喊。
“买狗,收狗……”
看起来是正常买卖,但是为了赚钱,很多也顺便干过偷狗的勾当。
主人在现场的,就花钱买。
主人不在现场的,就上手偷。
川庆饭店的要求高,要活的,健康的,新鲜的。
但是,死的也不是处理不掉,价格便宜点罢了。
于英勋急忙去了。
这也不是那么好找,狗贩子又没个联系电话,乔成化也联系不上他们,只能被动的等他们上门。
于英勋也只能如此,一方面和川庆饭馆打招呼,狗贩子来了,来一个,送一个到巡捕房。
另一方面,大街小巷瞎转悠,看看能不能碰上,纯粹看运气。
白嘉月有别的事情做。
她的办公室门口,挂着一个牌子,法律顾问。
下面又挂了一个牌子,法律援助。
她和沈淮商量了,巡捕房里需要法律顾问的情况不多,倒是有一些时候,来巡捕房报案的小打小闹的,有一些可怜人。
比如谁家媳妇被丈夫打了,谁家孤儿寡母被欺负了,谁家欠钱不还了,谁家被敲诈勒索了……
海城其实有相当健全的法律制度,只是对普通老百姓来说,请律师是一件可望不可及的事情。
白嘉月闲着也是闲着,也不为赚那点工资,索性便决定做点好人好事。
有穷苦人家,孤儿寡母,若是有这方面需求,就免费帮忙。
既然一个月有二十个大洋的工钱,那也不能太闲着。
于是朗嘉誉,开始苦读法律。
“来,小朗哥,把这几本书看看。”
白嘉月抱了一摞书在朗嘉誉的办公桌上:“你现在不仅仅是我的保镖,也是我的助理,要是有人来咨询问题我不在,你也要懂个大概嘛。”
朗嘉誉看着面前的书,沉默了一上午,然后给邢子墨打了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