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妍不明所以地看看他,心里没来由有些害怕,一连后退了好几步。
她只是来给玉坠估个价,用得着问这么多问题吗?
许是看出自己把沈妍吓到了,那男子尴尬地笑了笑,“姑娘,你别误会。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陈,叫陈文杰,你叫我老陈就好,我刚才只是看到这坠子一时间太过于激动了。”
“多有冒昧了。”
老陈赔着笑脸。
“没,没事。”沈妍有些不相信老陈的说辞,谁收古玩还会问人家住址和姓名的。
除非只有一种可能——
她的坠子是属于国家级的文物,一般持有这种古文物都是要上交给国家的。
而恰好这位老陈看出来了,打听她的名字和住址,合计着要找条子来抓她呢!
虽然以上均为她的遐想,但她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不然,这老陈为何从刚见到坠子的时候就表现的那么凝重,除非是遇见了好宝贝。
考虑到这一层,沈妍不免多看了老陈两眼,忽然扭头就跑掉了。
不管是真的假的,还是先跑路吧,万一是真的,她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等会儿扣她个私藏文物的头衔就完犊子了。
哪知,那老陈竟然跟着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气喘吁吁地喊道:“姑娘!姑娘,你跑什么呀!”
见到离得越来越近的老陈,沈妍跑得更快了。
那老陈看起来年近五十了,看他的吃力劲儿,应该追不上她。
但是!
就在她站在路边,弯着腰喘气的时候,一辆二八杠停在了她的身旁。
抬眼看去,坐在上面的竟是那老陈!
完了,她莫非被盯上了?这老头不把她送进局子不罢休?
“姑娘,你跑啥啊!”老陈喘着气说道。
沈妍警惕地看着老陈,“你、你都要喊条子来抓我了,我跑难道还傻乎乎的等着被抓吗?”
老陈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谁说我要喊条子来抓你了?姑娘,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哎呀,完了,这闹误会了不是!”
“不是?”沈妍微愕,但还是保持着警惕,“那你方才问我姓名和住址做什么?”
老陈拍了拍掌心拍了拍了车头,满脸懊恼 :“哎呀!果然是因为这个让你误会啦!”
“那陈大叔,你到底是啥意思?”沈妍稍微松懈了一些。
“我呀!我真的就只是想弄清楚这坠子的来历,情急之下才会问出那些问题来。”
老陈从二八杠上下来,把车子推到路边停好,继续向沈妍解释道:
“我自己就是收古玩的,我没事喊条子来抓你做什么呢?我闲的慌啊我!”
见他一副真诚的样子,沈妍渐渐放下心来,“那陈大叔,你特意追过来是......”
老陈摆摆手:“哎呀,这还用问吗?那当然是看上了你坠子了!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到店里好好聊聊?”
沈妍沉思了一下,答应了。
于是,她跟着老陈又重新回到了古玩店。
老陈的古玩店叫“六华斋”,招牌看起来比其他的古玩店要高大上许多,所以沈妍才挑中了这家进来估价的。
“来,坐吧姑娘。”老陈搬来一张红木椅子,随即又沏了一壶茶。
这前后巨大的反差一下子让沈妍愣了一会儿,才坐下。
老陈抿了一口茶,率先问道:“姑娘,方不方便问一下你是出于什么原因要把这个坠子卖掉?”
沈妍转了转眼珠子,如实说道:“家里有事,需要用钱。”
“你能开多少价?”
老陈收回打量的目光,把玩着手里的核桃,沉思了半晌,蹙眉道:“这样,我用三万块钱收了你的坠子。”
“三万?!当真?”沈妍“腾”地从红木椅上跳起来,神情激动:“陈叔,龙国人不骗龙国人,你是认真的吧?”
老陈打量的目光重新落到沈妍的脸上,严肃地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不过,你也说了这是你的传家之物,那自然是无比贵重的,你忍痛拿出来卖,想必也是遇上了非常困难的事情。”
沈妍不知道老陈这番是什么意思,静静地等着下文。
老陈给自己和沈妍续了一杯茶,继而说道:
“既然是被迫将这坠子出售,那你心里肯定是不情愿的。”
绕来绕去,沈妍还是不知道老陈究竟想要说什么,忍不住问道:“陈叔,我还是不太理解你的意思,你直说就好了。”
玩古玩的就不能把话说得直接点吗?非要这么绕来绕去!
“好,我直说了。”老陈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我是想问,这东西,你想赎吗?”
“想。我确实是迫于无奈才把它给卖掉的。”沈妍面露不解,追问道:“怎么了,陈叔你是有什么顾虑吗?”
“不是不是。”
陈叔摆了摆手,“我的意思是说,我愿意花三万块钱把这坠子给买下来,如果半年内你还想赎回来的,随时可以来找我。但是,过了半年后可就不一定了。”
什么!
这老头竟然愿意给她留半年?
这是踩了狗屎运吗?竟让她遇到这种好事?
喜悦过后,沈妍瞬间又警惕起来,这其中该不会有诈吧?
这陈文杰又不是慈善家,做什么要帮她保留半年。
许是看出了沈妍的质疑,老陈笑了笑,“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肯定也担心我在使诈吧。”
“我这人呢,向来不喜欢收一些不是真心想要出手的物件儿。因为我知道,这样收来的东西在我身边也不会长久。”
“但我又非常心水你的这个坠子,所以姑且给你半年的时间,半年你要是不来,那我就能心安理得的把这东西给纳入麾下了。”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沈妍听得差点都想笑出来,这人敢说,她还不敢听呢,尬死了!
不过,看在三万块钱的份上,她或许能和他谈一谈。
在这个世道,能成为万元户那是相当了不起的事,何况是三万元。
这三万块钱要是拿到手了,华家的债能还上了,还能剩不少呢。
然后她再努努力,做做生意,半年内把这坠子赎回来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现在卖猪下水每天能有几十元的收入,加上她卖草药,一天下来也有将近五十元。
仔细算算,其实还是有戏的。
她确实挺想弄清楚这坠子到底是什么来头的,以至于让张三忽悠她,而陈文杰则愿意重金买下。
再者,这坠子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在原主的身上。
再狗血一点,说不定这坠子还有可能与原主的身世有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