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白家小姐带你来的?”
路赢点点头,又故意问了问∶“这是哪里?”
“毓芳宫侧门,再往前走便是皇子们的住所。本来六皇子也要搬过去,但圣上念在六皇子在毓芳宫住习惯了,而且两处离得近,也就没有下旨让六皇子过去。”
路赢回头,沿着白玉珠离开的方向望去,不禁陷入沉思,她一个女子,往皇子的住所方向去做什么?
路赢忽然顿住脚步∶“我答应了白姐姐要等她回来的。”
“是么。可是现在时辰不早了,爹娘不见你或许也正焦急。大郎你先去赏花宴,待会儿我派人去找她。”
路赢看向路悯,细细地打量着二郎,前些日子进宫前他便察觉二郎有些说不出的变化,依旧纯净的眼神里似乎多了一丝昏暗。
二郎又有事瞒着自己了。
路赢收回目光∶“好。”
路悯思索了一阵,正巧碰见一个小太监从毓芳宫正门出来,于是上前一步道∶“福禄,你可是要去赏花宴?”
福禄微微颔首∶“奉六殿下的命先去打点一二。”
“这是栩宁的兄长,眼下也要去赏花宴,烦请你将他带一同去,以免家父家母担心。”
福禄看向路赢,肤白如瓷,一袭月白长衫衬得人衣冠楚楚,还有那顾盼间的眼眸淡淡扫来,就足令人见之难忘。
没想到路首辅家的两位公子均有种超凡脱俗、清清冷冷的气质。
没多久,他就知道自己看走了眼,这位路公子的话是相当多。
“小公公,二郎平日里都做什么?”
“陪六殿下读书。”
“小公公,二郎读书之余做什么?”
“陪六殿下弈棋。”
“小公公,二郎平时可有好好吃饭?”
“和六殿下一同吃。”
“小公公,二郎平时可有好好睡觉?”
“和六殿下一同……”
福禄连忙捂住嘴,六殿下和路二公子清清白白,这谣言差点儿就从自己口里传出去了。
福禄难免后怕,特意强调了一下∶“路二公子有自己的房间,一个人睡。”
“小公公,你在毓芳宫多久了?”
“奴婢从小跟着六殿下长大。”
“那便是很久了。那小公公一定知道,二郎初进宫那年发生了何事?”
……
大雨之后,天气也凉爽许多,圣上未至,大臣家眷们便已经徜徉在繁花如锦的御花园之中。
那些人借着赏花泼洒文采,咏赋吟诗,路赢没法加入,于是就干坐在一旁吃花果糕点。
“欸,你替我把这封信交给路悯。”
路赢放下手中糕点,用一种“你是不是有病”的眼神看向周疍。
这狗蛋到底哪里来的自信,认为我会替他做事?
下一瞬,周疍从身后掏出一颗荔枝∶“听说你喜欢吃这个?”
路赢轻轻挑起眉梢,就说是狗眼看人低吧,一颗荔枝也想收买我。
“当然不止这些,这些都是你的。”周疍说着又拿出几颗放在桌上。
“什么信?”路赢拿过信件,皱了皱眉头。
周疍的字虽是一笔一划写得认真,但他似乎不懂笔画结构,胡拼乱凑字不像字,就连信上的“路悯亲启”四个大字,都足以让人猜上半晌。
这么多年的国子监真是白去了,想必三岁孩童写的字都比他好看!
周疍放心大胆地任由路赢看∶“你又不认识字,何必装模作样。把信交给路悯,这些荔枝都是你的。”
“不去。”路赢将信丢了回去,周疍与二郎自小不对付,说不准这又是想的什么花样要欺负二郎。
“你这个傻……”周疍气急暴躁,见路赢这不知好歹的样子真想打他一顿,转念又想除了这个大傻子,路悯也不会再理会其他人,于是平复心情好言好语道∶
“路栩安,替我送信。要吃多少荔枝我都给你弄。还有……听说京都来了个戏班子,过几日我带你去看,你想要什么我也给买什么……”
周疍的话未说完,便见路赢已经扭头看向另一处。
顺着路赢的视线望去,周疍不由地皱起眉头,随后又扯了扯嘴角,轻蔑道∶
“白玉珠的胆子可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