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好好休息,待洪峰过境,可以通行的时候,本王再派人来通知你。”
慕汐月听了,立即起身,郑重向他行了一礼,“万分感谢殿下。”
楚墨渊回到营帐,叫来两个亲卫,“秦夫人出发后,你们俩跟着,看她去徐州究竟是为了何事。”
亲卫领命。
“要注意隐藏,不要被发现,她带的人身手很好,要藏好恐怕不容易。”
“殿下放心。”
这两个已是他手底下轻功最好的,若是他们俩都办不到,那也别无他法。
他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她这般迫不及待,恨不得飞去徐州。
慕汐月一行三天后到达了徐州。
虽然在泸州逗留了一天,但仍然比预计的要快。
到徐州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徐州下着小雨,刮着大风。
江护卫得知慕汐月会来,提前在城门口候着,接到慕汐月后便带她去了城外秦府的墓山。
天渐渐暗了,还下着细雨,虽已经初夏,却倍感凉意。
秦府墓山上的坟都修得极好。
秦善文中了状元,在徐州这种地方是光宗耀祖的事情,即便他几年没有回老家,但族里的宗亲自会帮他打理墓山。
江护卫拨开杂草,露出两座小坟,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这儿有坟,可见平日根本无人照料这两座小坟。
一想到里面极有可能躺着她两个孩子的尸身,慕汐月浑身颤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了下来。
江护卫指挥几个随从开始挖坟开棺。
风吹着细雨打在慕汐月的脸上,她脸色惨白,眼睛一眨也不眨盯着土培,看到里面慢慢露出深红棺木。
直至两具小棺呈现在眼前。
随从正欲开棺,慕汐月沉声道:“我来。”
她从伞下走出,侍女急忙上前继续替她挡雨,她摇头:“不必。”
她有什么资格还撑着伞站在这儿呢?
作为母亲,她像是瞎了一般,十几年都没发现身边不是自己的亲骨肉。
若这里面真的是她的孩子,她让他们一出生就没了娘,让他们在冷冰冰的荒山里,从未来看过他们一眼。
她用尽全力去扒棺材盖,但因为太过沉重,用尽全力也只能移开一点。
身后护卫想上前帮忙。
慕汐月大喝一声:“都别动!我自己来!”
她想亲手打开这两副棺材,想第一眼看到里面是否是她的孩子。
一次接着一次,一点点挪开,棺内慢慢呈现在眼前。
没有尸身,没有白骨,是一套婴孩衣服。
是衣冠冢。
她认得这套衣裳,是她亲手缝制的,是她孩子的衣裳无疑!
可她的孩子呢?
慕汐月跪在雨地里,浑身抖得更厉害,立即去开另一个棺木。
打开后里面同样是衣冠冢,并无尸身!
她瘫软在地。
她不知该喜还是悲,更不知他的孩子是还活着,还是尸骨无存?
侍女上前抱住她,“夫人,这是好事,起码小小姐和小少爷还有活着的可能。”
是啊!万一他们有上天庇佑还活着呢?
只要还活着,就算上天入地,她也要把他们找回来!
身后江护卫道:“夫人,属下这段时间查出秦府有两个婆子,在秦府干了很多年,也跟着进京了。可是小少爷和小小姐出生那一年却突然消失,连带这个两个婆子的亲人也一起消失,属下觉得,这两个婆子跟小少爷和小小姐的事情有关。”
慕汐月一听,猛然回头:“哪两个婆子,叫什么名字?”
“时间太久,秦府下人名册已经变过多次,属下暂时还未查到具体名字,只知一个姓冒,一个姓毕。”
这两个姓氏并不多见,慕汐月管理秦府这么多年,印象中并没有姓这两个姓氏的嬷嬷。
难道是她生产那一年身体虚弱,疏忽了?
她握紧拳,“江护卫,你继续去查,一定要把这两个婆子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坟!”
“是。”
慕汐月浑浑噩噩回到徐州城。
秦府在徐州还有府邸,有两个近亲打理,但她没有去秦府住,而是住在客栈。
细雨连绵,衬得夜色更浓。
她裹着毯子坐在窗前,许久才缓过神。
虎毒不食子,慕汐月不相信秦善文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杀,顶多是为了给张芷嫣两个孩子更好的生活,才将孩子掉包,她的孩子一定还活着!
她一直想不通为何两个孩子明明是双生子,但妹妹看起来却比哥哥小很多,长相也相差甚远,她一直以为是男孩和女孩的缘故,现在想来,秦子安和秦子宁两个根本不是双生子!所以才会等到她生产后两年才回府!
可怜她一直以为是自己对秦子宁照顾不周,才让她生长缓慢,内心自责许久。
侍女过来劝她早些休息,她也知接下来变卖秦府家产的事情会很麻烦,需要精力,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直到清晨才慢慢睡着。
第二日雨停后,慕汐月带人去秦府看账目。
秦府有六个庄子、二十五间铺子、五百亩桑田,还有两处小宅以及一些较笨重但也较贵重的案几、床榻、凳椅和花瓶摆件等等,粗略一算,价值百万两银子。
有这些东西在,即使秦善文一家在京城混不下去,回到徐州,也可以富足一生。
她怎么可能还给他留退路呢?
慕汐月着人贴出告示,变卖秦府资产。
徐州不比京城,秦府在徐州本就是大户人家,没有几个人能全盘接下这么多家产。
不过没关系,那就分开卖,卖不掉的,她可以买。
总之,给秦家一百万两,断了他们的根基。
变卖家产的事情自有下面的人负责,慕汐月更好奇张芷嫣的身世。
前世,秦府说她是秦善文的远房表妹,父母早亡,从小就养在秦老夫人身边,秦善文中举前就出嫁了,只是嫁过去没两年就死了丈夫,夫家骂她克夫,秦老夫人不忍她受辱,便将她接回秦府,后来秦善文中了状元又跟去了京城。
一打听,才知秦府确实养着一个表小姐,但这个表小姐出身不好,母亲被山寨土匪掳走生下了她,后来山寨土匪被官府围剿,她无处可去,来投靠姨母。
一个土匪的女儿谁敢娶呢?
但秦善文敢,看来对张芷嫣是真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