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说什么?意外状况”?胜男爸爸大吃一惊!
23日早,胜男爸爸送完孙女到学校后,匆匆忙忙来到医院,为的是和周主任昨天的约好的今天安排见孩子一面。
进到医院廊道看见站在病房外的妻子告诉他,孩子出现“意外状况”的消息。他一阵惊讶:“让我问问是咋回事?”说着直接向周淑敏的办公室走去,妻子想拦都拦不住,只好跟在后面。
“对的,孩子昨天晚上出现了突发的意外的状况,这是事实”。
在周淑敏的办公室里,周淑敏看到胜男爸爸的惊讶神态,却一脸平静的说,“我也没想到昨晚会发生那样的事,早上一上班就通知家属了,家属没告诉你什么情?让你们白跑一趟”。
胜男爸爸疑惑了一阵,问:“我一没见家属,二为我孙子不存在白跑不白跑,就是你刚说的突发的意外状况指的是…”?在他的意识中,意外状况意味着夭折,当这个两个字瞬间在闪现在自己的脑海里时,他深感惊讶。说到这,胜男爸爸不敢往下说了,他担心自己说出那两个字是对孩子的诅咒,当爷爷的咋都不会去说那两个字,或许自己想的太悲观,万一理解有偏差呢?
想到这儿胜男爸爸说:“周主任,你看咱们也都是熟人了,你也别藏着掖着,我是个粗人,也没读几天书,你直接告诉我孩子现在是啥情况就行了”?
说完急切的望着周淑敏。
周淑敏看了一眼刚进门胜男妈妈:“赵嫂,你儿子没告诉你”?
胜男妈妈看了丈夫一眼问周主任:“我也不太明白,他说你说有状况,那现在仍在治疗中吗”?
“既然你俩都不明白,那我就明说了吧”,周淑敏起身离开办公桌走到门口掩上门,从旁边的文件柜里拿出一个文件夹,打开后小声说:“都是熟人,那我就把不允许公开的病历说给你,根据昨晚的病情记录,孩子在昨晚11点45分出现呼吸急促,心肺衰竭症状,通过电击、刺激神经、人工呼吸、上呼吸机等各种施救方法,于凌晨两点三十五分停止了呼吸”…
说到这,周主任不再说了,她看着胜男父母的反应。
瞬间三个人的沉默,气氛凝重起来。
胜男爸爸这下明白了,他点了点头自言自语:“我明白了,明白了,你不说我知道了”。
胜男爸爸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手扶在腿上,腿在微微的发颤,自己最担心的事情还是真实的发生了。
看着胜男妈妈在一旁轻轻拍打着丈夫的后背,周淑敏心想,自己的目的达到了,这下他俩口可就不再追究见没见孩子的话题了。
她合上文件夹,又放回原处,“唉,我昨天就告诉你们孩子是先天性疾病,赵哥还问我是先天什么疾病,你可能不知道,有些细查体检的结果慢,当我知道时也迟了,先天性肺心病。就是这么个情况,今天想见孩子,没办法了,我昨天还答应你,今天早晨来见孩子,谁想到是这种结局?目前我也没有给产妇摊开说,担心接受不了。这都是熟人,才把实情告诉你”。
正在给胜男爸爸抚摸背部的胜男妈妈说,“儿子光说大夫说娃还在发烧,他爸昨天晚上一晚上几乎都没睡觉,他老觉得心神不宁的,一大清早就来到医院,为的就是想见孩子一面,现在我们到了这里,却见不了孩子,人在病面前谁也扛不过病”。
“周主任,你看咱们都是熟人,既然我们从昨晚等到现在了,你能不能想想办法,让我见见孩子最后一面?也算是个告别,好歹是一条生命哩”。圣男爸爸小声的问道。
“赵哥你都是明白人嘛,现在你在哪见啊?你想见什么”?周淑敏坐在办公桌前:“我不是刚才说的很清楚吗?医院已经处理了,昨天晚上我也没在现场,作为医院,这些东西是不保留的,我们也没有办法,你想见啥都没有了”。
周淑敏无奈的摇了摇头:“没办法”。
听了她的话胜男爸爸无望的低下了头。
周淑敏向办公室门外看了看,站了三四个孕妇,她扭过头,对胜男妈妈说:“赵嫂,这事实在不好意思,等我的病人你看他们都在外面等着呢,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我要接诊了,来,下一位”。
胜男妈妈明白周医生的意思,“行行行,我们明白,好的好的,那你先忙”。
胜男妈妈拉起老公的手:“咱们走,让周大夫忙吧?
胜男爸爸站起身来,极不情愿的往外走,忽然,他回过头,又问:“周大夫,周大夫,我想问一下,你说难道一点东西都没留”?
周淑敏抬起头严肃的说:“赵哥,这个问题我真的没法回答你了,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明白了,你现在想看在哪看?看什么?啥都没有了啊。况且医院有医院的处理规定的,知道不”?
胜男爸爸愣了半天,然后小声说:“那没办法,就算了,麻烦你了给你添麻烦了”,说着就和爱人出了办公室。
本身身心疲惫的来荣听到孩子夭折的消息后更是泣不成声。
告诉她这个消息的不是公公和婆婆,而是主治医生。
婆婆从周主任办公室出来后,和丈夫又在院子里讨论了半天,到底该不该告诉儿媳真相呢?
就在两人争论没有结果的情况下,胜男爸爸生气的走了。
胜男妈妈只好去了病房,到了病房,看见胜男正坐在哭泣的儿媳旁。
“这是咋了?“该不会是儿媳知道真相了?
儿媳见到婆婆哭得更伤心了。
婆婆走近床前问儿子:“你欺侮她了”?
“没有,大夫刚来告诉把娃伤了,来荣才哭哩”。儿子诚实的说。
“噢,是这事。”胜男妈妈听后无奈的说:“其实我和你爸也是才知道这个消息的,既然事已成这样,荣荣你要保养好自己身体要紧,哭吧,把自己的压抑和难受哭一下,能好点。”婆婆说着声音也哽咽了起来。
来荣哭得更厉害了。
过了一会儿,来荣停止了哭泣:“妈,胜男,咱出院吧,我不想呆在这里”。
“你刚产完娃,身子太虚,再观察两天”。婆婆愣了半天反应了过来,对儿媳说。
“妈,我啥都好着哩,没事,咱让胜男办手续出院“。儿媳果断的说。
“是医院说床位紧张叫出院的”。在一旁的儿子说。
“医院让出院?这也太快了吧。不行,我去找你周姨去”。
说完胜男妈妈便出了病房,坐在床上的儿媳弱弱的说:“妈,没必要”。
“有必要没必要我都要让你再观察两天“。婆婆边走边说。
来荣阻止婆婆找周姨,在她的想法中,觉得住在医院随时都在受煎熬和折磨,虽然生个男孩没想到却夭折了,想起怀孩子的种种不易,她的身体和心灵都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仿佛整个世界都失去了色彩。
在这个悲痛的时刻,胜男和家人一直默默地陪伴在她身边,给予她无尽的安慰和支持。他紧紧地握住来荣的手,让她感受到他的存在和力量,带着温暖的话语和关怀的眼神。虽然无法减轻来荣的痛苦,但他们的陪伴让她感到不再孤单。
现在婆婆去找周主住,医院又催促办出院手续,来荣也觉得自己身体并无大恙,毕竟前面生过两个孩子,虽然第一胎在医院待了一个多礼拜,二胎也只待了三四天,现在孩子没了,呆在医院也是白花钱,她告诉胜男趁婆婆不在赶紧去办出院手续。
胜男坚持再观察两天,来荣问:“医院是你开的?你想住几天就几天?住一天都是真金白银,当下是医院赶我们出院。”
“再赶也要让病人养好身子!”赵胜男生气地说:“等妈回来了再说”。
“不说了,我不想呆在医院,出院”!来荣显得很是干脆。
胜男不知所措。
来荣下了床,胡乱翻着床头柜。
“小心针,针还没打完“。胜男大声说。
来荣不理胜男,左手在抽屉里乱翻着。
“你找啥哩?”
“住院的缴费单,我去办出院”。来荣说。
“行行行,听你的,一会儿针打完我去办出院”。胜男无奈的说。
听了胜男这话,来荣不翻腾了,直接坐在床边:“这还差不多”。
“赵嫂,你儿媳已恢复的相当好,再说了,床位太紧张,让出院吧,既是有啥问题,你家又离得近,方便的很,我给带些吃的药,就不用吊瓶了,闲花钱”。
当婆婆找到周淑敏说明来意后,周淑敏以站在家属的角度说出了这番话。
“你就不能想想办法?她才住了两天呀”。婆婆恳求着。
“嫂子,你千万别在这里说了,我也头大的很,科室也有任务,理解一下,我真想不出什么办法。出院吧,有啥事你打电话给我,你有我号码的。好了,我还忙着哩”。
说完周淑敏匆匆忙忙的上了三楼。
站在走廊的胜男妈妈奈的走向病房。
“你 娘儿几个整天在这胡弄啥哩?有啥事也不和我商量一下,打个电话也行啊,费个啥事?自己做主,看看你们搞的这都是啥事嘛”?当胜男的爸爸听到妻子说儿媳出院的事以后,埋怨着妻子:“来荣才在医院呆了一天,昨天生完的孩子,今天就出院,你想一想,你床位紧张,再紧张也要让产妇调养好啊,真是个认钱不认人的东西,狗屁医院”!
妻子一声不响的坐在床边,她也觉得今天让儿媳出院这件事有点仓促:“但是当我找到周医生的时候,周医生还是主张早点出院,她说儿媳没有身体的大恙,身体素质好,恢复的快,呆在自家总比医院病房空气好,自家离医院又近,就是真正有什么不好,还可以随时给她打电话的”。
“给她打电话?有什么不好?你说万一有什么不好了,给她打电话,你看她接你的电话吗”?胜男爸爸生气的说,“你忘了昨天咱们在医院打了一天的电话,他接了你几个电话,打过去不是都没接吗?你也太相信别人了”。
“来荣也坚持出院,我也理解她的心情,肯定是呆在医院里心情也不好受,我觉得让娃回来换个环境,可能心情也能好一点”。
“心情好一点,身体垮了怎么办?你都不想一想,如果身体垮了,后面还能要孩子吗?真是头发长见识短,你们女人”!
“好了好了,别说了,人家是来荣自己要出的院,又不是我让她出院的,现在已经回到家了,你和我生这些气有啥用呢”?
“说到你的病上,你就不吭声了,来荣中午说要出院,你给我打个电话,咱们商量一下也行啊,你也太不把我这个家长当回事了”。
“商量什么商量什么,家长能咋的,能让孩子复活吗?我都找到周主任了,周主任说床位太紧张了,没办法,没办法呀”。
“这就是你给送东西的周主任,是个什么玩意儿?收鸡蛋,收水果的,还有500块钱的红包,现在咱们有事求她,她就不管了,孩子生了,后面的事他就不管了,这都是啥人吗”?
“早知道是这种情形,我当初真不应该给他送东西”。
“现在后悔了吧?看起来不是医院黑,现在黑的是医生,他妈的,那个周淑敏,还是什么优秀医生?还是什么产妇的妈妈,产妇的邻居,产妇的贴心人,我看就是个见钱眼开,认钱办事的人”,胜男爸爸生气的骂道。
“你说我们那时候生个孩子很简单,也很少去做什么体检之类的,生出来没灾没病的,都养活这么大,他自己现在都要生孩子呢,现在你说这些人怎么这么脆弱?是的,有好穿的有吃好的,生活质量又好,为什么会生下一个有病的孩子”?
“哦,我想起来了,你说这件事,我还在网上查了一下,周淑敏说的先天性疾病,叫什么先天性心肺病?我在网上查了一下这个病,也是可以治愈的,就就是存活率不太高,昨天晚上如果他们早一点告诉我们的话,我们转到其他医院,或许就不会是今天的结果了”。
“你说她昨天光告诉我们还是检查不彻底,有先天性的病,但昨天晚上如果出现这种症状的话,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们家属”?妻子突然发问。
正在抽烟的胜男爸爸也恍然清醒:“对呀,人在事中迷。孩子出现生命危险,不通知我们也说得过去,但应该告诉来荣的,来荣是孩子的亲生母亲啊,她应该知道这种情况,孩子在发紧的时候,医院应该是通知孩子的母亲的呀,毕竟人命关天啊,是大事”。
“让我打电话问问你娃,他昨天晚上和来荣在医院”。
妻子说着就拿起手机拨通了儿子的电话。
“胜男,昨天晚上你和来荣在医院,有没有大夫告诉你孩子晚上发急了吗”?
“啥意思?听不明白”。儿子不解的问。
“就问你昨有没有医生告诉你俩说娃突发急病“?妈妈直接问。
“没有啊,昨天我们一直都在医院,我还埋怨说,现在他们都在顾着孩子,顾着在保温箱的孩子了,把孩子的妈妈都忘了。“
“就是说昨天晚上一直没有人告诉你孩子突发紧急情况了?”妈妈再次证实着。
“没有,没有任何人给我们俩说娃的任何情况,咋了”?
“没事,就是你爸问一问,没事儿的,没事儿,荣荣好着没?”
“好着哩“
“这几天你不要让她见凉水,你多干着活,知道不”?
“知道知道”。
“知道了就好,有啥事了打电话。好,我挂了”。
挂完电话,胜男妈好看了丈夫一眼,丈夫的眼珠子翻过来翻过去,停了半天,他说,“这些事情好像不太符合常规,按道理,孩子有生命危险,首先应该是给家属通知的呀“,丈夫又停了一下,若有所思的说:“会不会是这个周大夫在中间捣什么鬼”?
“她能捣什么鬼?一个妇产医生,能捣什么鬼“?妻子刚说完这句话,忽然好像又明白了什么:“咦,我们一直光和周一个人接触,也没有问问其他大夫看孩子是什么情况啊”?
“你说她会不会从中作梗”?丈夫小声的说,“你说那周大夫会不会是把咱的孩子给卖了”?
“你胡说啥呢?早晨她不是还给咱们看了昨天晚上值班医生写下的病历记录吗?不是给咱读的心肺衰竭吗?你忘了”?胜男妈妈问反问丈夫。
“按值班医生的记录应该不会有啥大错,万一这个病例记录是假的呢”?
“假的?啥假的?那又不是她自己写的,那是昨天晚上值班医生写的,咋能是假的呢”?
“按道理说,昨晚值班医生写的,应该是真的”。
“是不是我们太想要这个孩子了?才在这里叨来叨叨去说这件事”?胜男妈妈问:“可能咱们也就是想要这个孩子,想的多了”。
“但愿咱们想的这些是多余的”。抽了一口烟的丈夫说了一句:“毕竟是我赵家的顶门杠子,一条人命啊”。
听了这话,两人都沉默了。
与此同时,正在开车往回走的周淑敏,在路过飞龙小区门口的时候,想起昨天晚上的情形,又想到今天孩子爷爷和奶奶的各种行为举动,她心里一惊,前面我经历了多少这种事,都没有像昨天这孩子的爷爷和奶奶这么多事难缠,非要见孩子的面。
前面每一次不是我给家属一说孩子有问题,他们都说交给我处理,对我放心吗?把孩子出手了,家属还感谢我哩,根本没人要求见孩子。
今天事情就出乎意外了,孩子爷爷奶奶还要执意见孩子,我哪来的孩子让你们见,孩子昨晚都被预定的人抱走了,或许现在正躺在新的妈妈怀里吃奶哩,咋见?
周淑敏早上见胜男父母出了办公室,便安排临床医生通知让胜男媳妇出院,因为她担心夜长梦多,担心来荣住在医院会引来更多的麻烦。
谁也没想到胜男妈还找到自己要求儿媳再观察两天。
根本不可能再让来荣住在病房,在周淑敏的意识中,来荣住在病房,似乎对自己就是颗随时可以引爆的炸弹,随时会危及到自己的前程。
她觉得直截了当拒绝胜男妈妈是急切解决的问题。所以以柔克刚达到目的,让她们出了院。
打发完赵胜男一家,周淑敏还是心里不踏实,从昨天晚上的思前想后,到今天的突然决定,都是那个婴儿的爷爷和奶奶,好像一直揪着孩子先天性的病这个问题不放,而且自己答应今天是让他们见孩子的面的。
其实昨天周淑敏已经都想好了,她口头答应让孩子的爷爷奶奶今天来医院见孩子的面,完全是在应付孩子的爷爷和奶奶,她心里知道,他们的孙子就在昨天晚上,已经被抱在赶往河南去的路上了。
回到出租房,周淑敏坐在沙发上,鞋也没换,她自己都觉得自己今天好像干什么都心不在焉,当她的眼睛落到那个绿色的旅行包上的时候,昨天晚上的情形立马显现在她面前。
凌晨1点半,周淑敏在办公室把婴儿的病历按照“心肺衰竭,致使死亡,交由医院处理”的结论后,松了一口气,这里的一切都搞好了。
她边往外走边掏电话:“你们走到哪儿了?”
“再过半个小时就到飞龙小区了”。
“我知道了,一会儿在那见,我现在回去拿东西”。周淑敏坐上车小声说着。
“你过来看这里有一辆黑色的桑塔纳,车号后三位是878,不敢开双闪,怕引起人注意”。电话的那头,一个河南口音的女人声传来。
“和平时一样,尽量停在显亮的地方方便我找”。
“肯定你来了就能看到,哦,周姐,你仍是那辆白色车吗”?河南口音女人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