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莎莎快到宿舍时,看见宿舍门口的南北路上放着一辆绿颜色的北京吉普车。
她知道外面的车一般是不允许进到职工宿舍的地方的,那这车肯定是有关系的政府机关的车。
当她走到宿舍门口时,发现宿舍门大开着,几名穿绿色制服的男人站在宿舍内,姐姐坐在床上和那几个男人说着话。门两边各站一名工作人员。
发生什么事了?沈莎莎心里一紧。
她想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沈莎莎鼓足勇气刚要进宿舍,一名工作人员立即上前一步用手将她拦在门口不允许进入。
“你们是干啥的?我回我的房子。”沈莎莎说道。
拦她的人朝里面看了一眼,有个领导模样的人点了点头,又来了一名工作人员,她被两名工作人员带到小车旁。
那名工作人员看了看一下周围,转过身对沈莎莎说:“我们是西关派出所的,请你配合我的工作。”
“派出所?”沈莎莎不解地看着工作人员:“我又没犯法,你到我这儿干啥?”
“你宿舍里的那个女人和你是啥关系?”
“她是我姐。”
“你叫什么名字?”
“沈莎莎。”
“你要老实交待,你叫什么名字?”工作人员提高了嗓门。
“就叫沈莎莎,咋了?”
“你姐姐叫什么名字?”
“郭春莎。”沈莎莎脱口而出。
“你姓沈,你姐姓郭,骗小孩呢?”工作人员持怀疑态度。
“我们是同母异父的姐妹。不行吗?”
“噢,原来是这样。”工作人员恍然大悟“你姐姐在哪上班?”
“我不知道。”
“又不说实话了,你不知道你姐在哪上班?”
“我们很少联系,她是前几天刚找到我这儿的。”
正说着,只见姐姐从宿舍里出来了,后面跟着两名男子,他们似乎把姐姐夹在中间,朝小车走来。
看到姐姐,沈莎莎要跑过去,却被工作人员拦住了。
沈莎莎大声问:“姐,你这是咋了嘛?”
郭春莎看到莎莎先是一惊,然后又笑了笑对妹妹说:“没事,照顾好你自己,姐这几天给你添麻烦了。”
“姐,你说这到底是咋回事啊,姐。”沈莎莎哭喊着。
姐姐面无表情的被带上了吉普车,工作人员告诉沈莎莎,有需要还会来的。
望着离去的吉普车,沈莎莎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她理不出一点头绪来。
这会儿正好是午休时间,很奇怪,没有见到一个左邻右舍看热闹的人,要不就让沈莎莎的脸丢尽了。
沈莎莎锁上宿舍门,骑着自行车来到了吴之玄的办公室。
吴之玄听了沈莎莎的叙述完,惊讶的问“你姐姐为什么被带走的你不知道吗?”
“我真的是一点都不知道,她才回来多长时间呀,我连她从哪儿回来,回来干啥都不知道,咋能知道民警为啥抓她呢?再说了,她几乎就不让我知道任何信息,我下班了她就出去,我上班了她就呆在宿舍里,告诉我什么,让我老觉得自从回来一直都是你说的神神秘秘的样子。”
吴之玄看了看表说:“现在还没上班,等一会儿咱们开车到西关派出所,找我同学打探一下,看所里出啥意见。”
吴之玄和沈莎莎来到西关派出所,找到了自己的同学,同学听了吴之玄的来意后,说他并不知道这回事,便问了姓名出了办公室。
过了一会,同学回来了告诉吴之玄,郭春莎可能是涉嫌皮肉生意并引发刑事案件,目前正在侦办。
吴之玄一愣:“皮肉生意?刑事案件?严重吗?”
沈莎莎不明白皮肉生意是干啥的,就问:“皮肉生意是干啥生意?刑事案件又是啥案件?”
同学看了一眼吴之玄,吴之玄向同学使了个眼色,同学没吭声。
吴之玄对沈莎莎说:“这都是公安术语,咱没必要知道。”
“那我姐啥时候可以放回来?”沈莎莎急切的问。
“这要看具体情况,如果没啥大事,很快就会回去的。”同学说完,吴之玄点了点头。
“噢,那还行。”沈莎莎似乎放心了。
往外走的时候,吴之玄让沈莎莎先上了车,自己和同学单独站在院子说了一会儿话,沈莎莎在车上什么都听不到,只有两人告别时听到吴之玄的一句,改天请你喝酒!
从派出所出来,吴之玄的心里五味杂陈,沈莎莎的姐姐咋能是那样的人?还涉嫌刑事案件?到底是什么样事竟和刑事两个字牵扯上了?如果真如同学说的有刑事案件坐实的话,那可不是简单的事,弄不好得坐牢,估计捞人根本不可能。
想到这里,吴之玄深感沈莎莎姐的身份如此神秘,以至于沈莎莎都对她的情况知之甚少。
目前趁沈莎莎对皮肉生意和刑事案件的不了解,那就将错就错,不要给她解释。吴之玄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先安抚她。
“咱刚也去了,你也了解了,至于你姐那里真有事没事只有公安调查了,你我着急也没用,咱先把心放在肚子里,安心上咱的班,待结果出来了咱再说咋办?你看这样安排行不?”
沈莎莎说:“如果我姐真犯了法会不会坐牢?”
“你问的这个问题我也说不准,那是公安说了算的。”
“我真不知我这个姐到底整天在干嘛呢,我都捉摸不透,神神秘秘的跟地下党一样。”
“噢,对了给你说个事,”吴之玄转移了话题:“你请假的事估计没问题吧,地方我哪天带你去看看?”
“估计是没啥问题,现在还不明显,等显怀的时候再请假来得急。”
“那医院的事我就不管了,你看着办。”
“你不用操心医院,就是不知我走时我姐能出来不?”沈莎莎忧心忡忡。
“你目前的重点是养胎,保持心情舒畅,你姐的事你再想的多还是人家公安说了算的,咱也做不了什么。”
沈莎莎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
沈莎莎在医院门口下了车,她回到了宿舍。
打开宿舍门,她用脸盆准备去打水,发现脸盆里好像是血水,但她已经都倒掉了,也没在意。
洗完后她准备上床休息,猛然看到床单上有少量的血渍,肯定是姐姐的月经来了不注意流下的,她埋怨着准备换洗床单,当拉衣柜门时发现白色的衣柜门上也有血渍。
肯定是姐姐大姨妈来了,咋搞得到处都是。她也曾因大姨妈来了把床单搞得到处有血渍,那天晚上肚子难受得厉害就直接在盆里解决,竟把纸上的血渍也甩到衣柜上。
真是个不讲究的人,千万别在派出所丢人了。沈莎莎也没刻意去擦拭柜门上的血渍,她想先把床单换掉。
换完床单,她弯下腰准备从床下面抽出大塑料盆把旧床单扔进去,一低头,看到水果刀在床下,就捡了起来,上面有血迹,她直接从床头柜的抽斗里撕了一块纸把上面的血迹擦净,但血迹己疑固,干的擦不净,又从电壶里倒出开水把刀子扔在玻璃杯里烫着,接着把换下的旧床单放在床下的大塑料盆里。
把床单上有血渍的地方用手搓了搓,最后把床单扔进洗衣机里。洗衣机要在外面水龙头用桶提水注水,天已黑了,她不想动弹。
沈莎莎打开电视,新闻里的报道引起了她的注意。
报道里说是县城一名受伤男子到西关派出所报案称,自己与失足女因交易发生口角,失足女用水果刀捅伤自己,派出所迅速出击已将嫌疑失足女控制,目前案件正在侦办中。
镜头里没有让失足女露脸,但沈莎莎看到坐在审讯室的櫈子上的女人穿的那件粉丝真丝上衣她再熟悉不过,那是姐姐郭春莎前几天和自己同时买的,那个女的就是姐姐。
沈莎莎只觉得头皮发麻,姐姐竟用水果刀伤人,究竟有多大的仇恨?
沈莎莎认为这不是真的,也不可能是真的,姐姐咋都不会去干那有辱颜面的事。
失足女?沈莎莎又想到在派出所谈的皮肉生意?突然明白,姐姐原来是在走向堕落,从事那见不得人事。胆也太大了。自己根本想不到。
沈莎莎浑身出水,心绪翻滚,平时对自己漠不关心的姐姐竟然如此的肮脏和下流!
水果刀?
沈莎莎赶紧从玻璃杯中取出水果刀,拿在手里看来看去,难道就是这把水果刀吗?
沈莎莎赶紧把水果刀上的血迹擦洗干净,在宿舍里走来走去,她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把这把水果刀藏起来。
终于有地方了,她把水果刀放在了自己床下的高跟鞋鞋盒子里,图方便就放在显眼的地方
这下就放心了,等明天外出时把水果刀就扔在垃圾堆里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扔那把水果刀,或许是考虑到那把水果刀的血腥和恐怖。
她放完水果刀后,觉得自己的心神不宁,也隐隐约约有一种要出什么事的感觉,但就是自己说不出来,只是个坐卧不安,辗转反侧。
沈莎莎的预感得到验证。
第二天早上,还在梦中的沈莎莎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她穿好衣服刚打开门,几名穿制服的人就冲了进来。:“是不是沈莎莎?”
沈莎莎觉得自己的答复还没出口,就被两名男人架上了路边的吉普车。
其它人又在她宿舍拍照,搜东西折腾了一会儿。
沈莎莎这真是天来横祸,自己一个安分守己的区区小护士,竟然莫名其妙地坐在了派出所的审讯室。她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在审讯室,一头雾水的沈莎莎通过被问话才知道,姐姐竟在自己上班期间,在宿舍里背着她和男人发生关系。
民警将以沈莎莎提供mY场地予以拘留。
根本不知道姐姐在自己的宿舍里搞这些事,她要早知道打死都不让姐姐住在自己的宿舍。她现在一听到宿舍两个字就觉得特别特别的恶心。
可能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吧,吴之玄大清早就骑着沈莎莎的自行车来到了她的宿舍。
他发现门敞开着,宿舍里被翻得乱七八糟,难道是招贼了?
吴之玄正在疑惑时,邻居出来了,他告诉吴之玄,沈莎莎刚被一伙人架到一辆吉普车上拉走了,好像是公安。
吴之玄骑上车子直接进了西关派出所。
他敲了敲他同学的办公室门,随着一声说进的喊声,吴之玄推开门,他没有进去,冲着同学的工位看了看,同学迅速起身出了办公室。
两人站在院里一僻静处。
老同学问:“你咋又来了?”
吴之玄说:“咋还把她妹妹也弄进来了?”
“你比我还消息灵通,我都不知道,一会问一下。”同学笑着说。
“问屁哩,这事跟她妹妹没有关系。”
吴之玄还没说完,老同学打断他的话:“你有啥证据证明?先不要急让我问问再看。”
吴之玄着急的说:“她妹现在有身孕,我担心出事。”
“噢,你不是问案件的,你是来关心下一代的?说说啥时候把人家睡了?还真有两下子,嘿嘿嘿。”
“滚,你就看看咋样让她妹妹不待在你这里,这才是找你的目的,别再胡扯那些没用的。”
“唉,我说你也太自私了,姊妹俩都在里面,你只要年轻的,不管年大的,真是光爱吃嫩草。”
“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说不出一句正经话,她妹妹我了解,她姐我不了解,再说了可能牵扯到刑事,我可不愿意被牵扯到。”
“听你这话好像你和她姐还有牵扯?”
吴之玄抬起右脚轻轻踢了一下老同学:“你真是个龌龊货,咋把我想成那样的人了。”
“失足了就失足,男女就是那点破事,你何必上纲上线?你回吧,我问问啥事,如果不牵扯案件,尽量让早点放人,出血你要准备好。”
“血不要抽得多,但要运作好。”
两人会意的笑了。
沈莎莎从派出所出来是下午一点多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触犯法律,反正派出所告诉她让她随时配合调查。
配合个屁,没想到收留我姐姐在我这住竟住出案件来了,沈莎莎对姐姐真不知道是恨还是有点恨。
要不是今天再问话,沈莎莎也不知道姐姐把自己的宿舍当成她淫乐的场所,这些足够让沈莎莎对姐姐的恨!
她在街上随便吃了了点东西就匆匆忙忙赶到吴之玄的办公室。
闫安正在吴之玄的办公室用vcd机放着迪斯科舞曲,声音蛮大,以至于沈莎莎进了办公室,闫安都沉醉在那只穿着泳装搔首弄姿的外国女人的画面里。
看到沈莎莎,闫安一惊,他不好意思地关小了音量,不知所措的站在碟机前。
“吴总人呢?”沈莎莎问闫安。
“到山上去了。”闫安回答着。
“没说需要多长时间能回来?”
“可能到了晚上八九点了。”
沈莎莎指着院子自己的自行车说:“我来取我自行车的,你等吴总回来了给说一下。”
闫安心想,你想见我表哥就直说,还有借口取车子。不过闫安觉得这个沈莎莎今天精神状态没上次见时阳光灿烂。
闫安今天来表哥这里是父亲让代话的,今天下午和闫安父亲去山里和那个找奶妈的人见面,看看是什么情况了。
沈莎莎慢慢的骑着自行车往医院赶,她晚上值夜班。只是自己觉得今天极不愿意上这个班,她想象着自己刚一进医院的大门,所有的人都在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他们都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谈论着我这个人今天进过派出所,最大的丢脸是昨天姐姐被派出所刚带走,今天自己也被带走了,他们肯定是在背地里怀疑这姐妹俩究竟是干了什么违法的事。
名誉、颜面随着姐姐的被带走似乎已经在这个小县城人人皆知,根本无法抬头,根本无法见人。女人最重要的就是名誉。
沈莎莎担心这件事会伤害到她和吴之玄的感情,那自己付出的一切都被姐姐的到来而毁于一旦。
绝不能让吴之玄因此事而有所犹豫,一定要拴住他的心。
沈莎莎想了一路,到了单位门口了,她犹豫了,进还是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