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今夜陛下原本是要留下来的,您为何推陛下去了尹婕妤那里?”
绣珠手上帮温若琳卸下凤冠,心里却不解自家娘娘为何要把陛下推去别的女人宫里。
“陛下素来不近女色,本宫担心时间长了,宫里又有传言。再说,这王室之中,子嗣自是越多越好,本宫这身子一时半会怕是也难有子嗣,自是希望能有其他女人,先替陛下诞下一子半女也是好的。”
温若琳对着铜镜,自己从头上拔下一只簪子,放在桌子上的梳妆匣里。
“娘娘,自古这宫里的女子,哪个不想第一个诞下皇子?您却一心只顾为陛下谋划,还望日后陛下莫要辜负了娘娘这片心才是。”绣珠忍不住叹息。
绣珠的话温若琳又如何不曾想到?她对着铜镜中自己憔悴的面容,心下酸楚。虽是没有让枫知道,但是最近这些日子,她咳血的症状竟是越来越重,尽管太医每次来看都宽慰她说病一定能好,但是从太医那惶恐的眼神中,她能看出太医只不过是在安慰自己罢了。
药每日也喝了不少,却始终不见好。今日之所以不留枫在自己殿里,也是怕他看到自己夜里咳嗽起来的模样。
她只庆幸自己如今已经得到了枫的关爱,便是死了也没有什么遗憾了,只是遗憾还未诞下一子半女,只怕自己万一去了,祖父又要生出事端难为枫,这番用心良苦,却不能说给别人知罢了。
“陛下”枫耳边传来一声羞涩的声音,他睁了睁眼,复又闭上。
只觉刚才这一觉睡的异常踏实,不想醒来。
“陛下,时辰不早了,还请陛下不要误了早朝。”那声音轻柔而羞涩。
他一听说早朝,忙睁了眼坐起身来。昨夜的一切仿佛是一个梦,如此虚幻,如此惬意。
待到看清眼前这个一夜间从少女变成女人的女子,这才清醒的想起昨夜的一切。
让萦素惊讶的是,枫的脸如今竟然也红了。
“素兰,你不必起那么早?”
他看了她一眼,如今她已是穿戴整齐,还备好了水和面巾要服侍自己更衣。
“这些事你只管吩咐宫人进来做便是。”
她含羞低了头朝床上看了一眼,枫顺着她的目光,却看到床上皱成一团的床单上落红点点,便知她是害羞,不好意思叫宫人进来。
枫心念一动,伸长手臂一拉,将她一把揽入怀中,鼻中肆意的嗅着她身上那股女人独有的体香,不想放开。
“陛下。”
她娇嗔着,挣扎着扭动身躯,想要从他怀中挣脱,却惹得枫搂的更紧。
他深深的吻上她的唇,手指顺着她衣襟滑了进去,感受着她因挣扎而激烈的心跳。
最终,她害羞的从他怀里挣脱了出去,去盆里浸湿了面巾,绞干了,拿过来帮他细心的擦了脸。
“朕先去早朝,今夜朕再过来。”
他恋恋不舍的看了她一眼,许下今晚之约。
王万石在门外候了许久,一听到枫令他进去的声音,忙捧了他上朝要换的衣服与青屏一起走进房来,两人目光自是齐刷刷的瞥向床榻,见了那一抹暗红,两人相视一笑,具是放下心来。
王万石冲着门外一招手,宫女忙不迭鱼贯而入,帮枫把里里外外的衣服都换了,又将那床单收了,仔细叠了,交给宫里的尚宫收到库中。
枫走出依云轩时,萦素躲着没有送出来,他知她害羞,撇嘴一笑,带着一干人等,上朝去了。
今早皇后宫中,也是热闹非凡,自古没有不透风的墙,昨晚王公公在尹婕妤门口的那声通传早已传遍这宫里的每一个角落,如今没有人不知道陛下昨夜临幸了尹婕妤。
萦素到皇后殿里请安的时候,只觉得殿里所有人的目光具是齐刷刷的看向自己,她脸颊上一阵火辣辣的害臊,只得低了头,不去看她们。
温若琳从尚宫局的汇报中得知萦素已经得了陛下的临幸,心里虽是有些酸楚,却也颇感宽慰,这样日后宫里关于陛下断袖之癖的传言想是能终止了。
林婉容见了萦素,倒是主动上前与她打了招呼,温若琳原本担心自己这般安排,必是会得罪林婉容这个枫的旧宠,没想今日细观她神色还算坦然,这才放下心来。
后宫晨会中,温若琳无非是按例交代了几句,便遣她们散了,独留了萦素在宫里。
萦素一夜间从少女变成一个完整的女人,她终究是有些害羞,捧了茶杯遮在面前,低着头只顾看着脚下的青砖。
温若琳从绣珠手中接过茶杯,浅酌一口,润了润喉咙。
“本宫对尹婕妤素来颇有好感,所以才放心把陛下交付给尹婕妤。”
萦素听她讲话,忙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恭敬的道了不敢。
温若琳冲她摆摆手,令她依旧坐下。
“有句话,本宫说了只怕会得罪婕妤,只是却又不得不说。本宫希望尹婕妤日后也劝导陛下雨露均沾,本宫无非是想为这后宫多添子嗣,想尹婕妤必是与本宫一般无二的心思。”
温若琳今晨听尚宫局汇报,说陛下上朝前交代了,今夜还要驾幸依云轩,对此她并非心生妒忌,只是她心里清楚,这天龙国多年来子嗣单薄,虽说如今的太后当年自己做皇后时独断专宠,令这后宫里其他妃子一无所出,但如今做了太后,却是盼着自己儿子多多在这后宫里开枝散叶。
如今这天龙国就只枫一个帝位继承人,温若琳不想多年后旧事重演,所以还是忍不住嘱咐萦素一句。
萦素听了这话,原本被柔情蜜意填满的少女心却一冷,口中并未立时答应。
昨夜,她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自己只不过是这后宫中芸芸众生中的一员罢了。
忘记了枫除了是她的夫君,还是这天龙国的天子,还是这后宫所有女人的丈夫。
万般恩爱,如今说来,却不能一生一世一双人。
但是她并不怨恨温若琳跟自己说这些,这王宫不同平常百姓家,若想与帝王两人厮守终生,便是温若琳身为皇后,也不敢作此奢望。
可是在她心里,究竟却是不愿意与人分享自己夫君的。
温若琳见她不曾应声,总是放不下心来,猛然间喉咙中一阵痒,声嘶力竭的咳了起来。
绣珠忙上前给她拍背,一伸手却发现自己身上竟是没带着帕子,正着急时,萦素忙上前两步,递了自己的帕子给她。
温若琳好一阵咳才渐渐停歇下来。
她冲着萦素投去感激的一瞥。萦素不经意间,却瞥见绣珠手里的帕子上似是有些颜色,但看绣珠在温若琳身后冲她暗暗摆手,显然是让她不要声张的意思。
萦素收敛了脸上惊诧的神色,忙跟温若琳道了扰,告辞了回宫。
待她出了殿,绣珠奉了温若琳的旨意出来送她。
萦素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询问皇后的病。
绣珠却不等她问,却垂下泪来
“此事还请婕妤莫向其他人提起。”
萦素闻言愣了一愣。
“陛下可是知道皇后娘娘的身子如此……”
绣珠摇头道:“陛下只知我家娘娘身子不好,怕是不知道娘娘病的这般重。”
见萦素脸上为皇后担忧的神色并非作假,绣珠又道:“婕妤娘娘,皇后娘娘一直对您不薄,昨夜还是皇后娘娘劝陛下去了您殿里,听说今晚陛下还要……,这话论起来轮不到我们做奴婢的说,只是还请您顾念我们皇后娘娘对您的好,日后也多劝陛下来我们娘娘宫里走动走动,皇后娘娘这身子,只怕陛下来了,比药还管用些……”
说着说着,绣珠已是哽咽起来,语不成调。
“莫要胡说,哪就至于如此了?”萦素听她说的吓人,脸上也变了颜色。
“娘娘对我的好,我如何不知,我自会劝陛下多来看顾娘娘,你也赶紧回去好好照看皇后娘娘吧。”
目送绣珠转身回去殿里,萦素倒是愣在那里一时没有抬脚。
以前还在太子府时,温若琳便时不时因身子不好而取消晨会,萦素只当太子妃不过是身体羸弱些罢了,却不曾想过她会病的这般重。
说来她与皇后并无深交,但是皇后一直以来却对她颇为关照。便从聂晓蝶那件事上,她允聂晓蝶回她自己房里养好病再审,萦素也能感受出温若琳的温柔善良。
青屏见她愣在那里,担心她受风,叫了她几声,她这才晃过神来。
青屏见她心事重重,便也不敢跟她说笑,两人一路无言,相伴着朝依云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