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御书房。
“皇兄?”翌日用过了早膳之后,苏墨便进了宫。
苏墨探了探脑袋看见正伏于案前批阅奏折的苏瑾,听到苏墨的声音,抬起头来,笑道:“七弟来了,过来坐。”
苏墨走到苏瑾对面坐下,正好看见昨日自己写的那幅《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已被装裱起来,挂在了苏瑾的后面,苏墨不禁有些老脸一红,毕竟这真不是自己作的。
“今日你进宫来,可是有什么事?”苏瑾放下手中的折子,看向苏墨关切的问道。
苏墨沉吟了片刻,开口道:“皇兄,臣弟今日前来就是来和你闲聊的。”说罢,苏墨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苏墨和自己分别倒了一杯茶。
苏瑾闻言笑了笑,抬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哦?闲聊?那可真是难得,你这都不在府上陪自己的王妃都要来找朕闲聊的事情,说来让我听听。”
苏墨被拆穿,不免也有些尴尬,轻轻抿了一口茶水,状似无意的说道:“皇兄,您看,臣弟这孩子眼看都要降生了,那皇兄您呢? 您整日说的都是江山社稷,可如今也算是四海升平,这绵延子嗣的事情还是应该提上议程才是。”
苏瑾沉默了片刻,无奈的叹了口气,“陪朕去御花园中转转,这御书房坐的时间太久了,有些乏闷了。”
苏墨点了点头,随着苏瑾来到御花园中。初秋的御花园,少了夏日的喧嚣,多了几分静谧。菊花开得正盛,红的似火,黄的如金,白的像雪,五彩缤纷,点缀着整个花园。
两人就这般漫步在御花园中,谁也没有说话。走了许久,苏瑾在一处凉亭中坐下,苏墨也跟着坐下。
宫女很快的上了茶点后,便退了下去。
苏瑾望着满院的菊花,幽幽的说道:“朕何尝不想有个一儿半女承欢膝下,朕又何尝不知绵延子嗣涉及到我大晋的江山社稷,只是……”
苏墨并没有说话,只是作为一个倾听者静静的听着苏瑾的倾诉。
“还记得朕和你说过,朕器重林家是因为当年林老将军救过朕的性命吧?”苏瑾看着静静倾听的苏墨,说道。
苏墨点了点头,苏瑾才继续开口说道:“当年朕还是太子,为了建立功绩,于是亲自率领兵马出征北境。”
苏瑾的声音很平淡,望着这满园的菊花失了神,“当时的北狄王还是娜仁图雅的父亲娜仁泽,当时那一战虽然赢了,但朕却也受了伤,伤到了子孙袋。”
苏墨闻言,心中一惊,这就难怪这么多年,皇兄的后宫竟无一人怀有身孕,原来皇兄竟然受过如此重伤。
苏墨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是开口询问道:“那皇兄有找太医看过了吗?”
苏墨点了点头,“此事宫中太医院中只有曹院正知道此事,这些年,朕也微服出宫许多次,找那些所谓的江湖神医,然而得到的答案却都出奇的一致。”
苏瑾苦笑一声,摘下一朵开的正艳的菊花,轻轻的捻碎,“他们都说,朕这伤无药可救,这辈子怕是都无法有自己的子嗣了。”
苏墨闻言,心中也是五味杂陈,看着苏瑾落寞的神情,又想起昨夜曹氏那艳羡中带着落寞的神情,苏墨心中也有些不忍。
苏墨沉默了片刻,开口道:“这事,皇嫂也是知道的,对吧?昨夜皇嫂看着婉儿的肚子,也是有些落寞呢。”
“唉。”苏瑾无奈的叹口气,“自然是知道的,所以,朕与皇后聊过,打算好好培养你的子嗣,他将会是未来的太子,也会是未来大晋的新皇。”
苏墨闻言,连忙起身跪下,“皇兄,这万万不可,臣弟的子嗣如何能担此大任,皇兄春秋鼎盛,说不定会有治好的时候呢?”
苏瑾将苏墨扶了起来,拍了拍苏墨的肩膀,“七弟,你我兄弟二人,又何须如此客套,这皇位,只要是咱们苏家的血脉,谁坐不是坐呢?若不是你无心这皇位,朕明日就可以退位让贤。”
“皇兄,臣弟的性子您也是知道的,臣弟只想做个闲散王爷,陪着妻儿享受天伦之乐。”苏墨诚恳的说道。
苏瑾看着苏墨,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他知道苏墨说的是真心话,这么多年来,苏墨一直都是如此,不争不抢,安分守己。
“行了,这事先这般定了吧,你回去好好照顾好王妃。”苏瑾摆了摆手,似是有些疲惫。苏墨见状,也不再多言,起身告辞。
回到王府的苏墨,一直都有些闷闷的,今日皇兄所说之事,要将自己的孩子培养成为未来的太子,大晋的新皇。苏墨其实很不愿意,他不愿意自己的子嗣要挑起这江山的重担,只希望能够自由快乐的活着。可是关乎着皇家和大晋的未来,自己也无法说什么。
“夫君。”林慕婉看到从皇宫回来后的苏墨,径直去了书房,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于是便跟了过来。
苏墨听到林慕婉的声音才回过神来,连忙起身扶着林慕婉来到桌案前坐下,柔声道:“你怎么不好好在房中休息,来书房做什么。”
林慕婉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柔声道:“妾身无事,只是见夫君回来后便心事重重的,可是在宫里发生了什么事?”
苏墨犹豫了片刻,还是将今日在宫中与苏瑾的对话告诉了林慕婉。
听完苏墨的讲述,林慕婉也是一惊,她没有想到,当今圣上竟然受了那样的伤,更没想到,皇上竟然打算将他们的孩子立为太子。
“夫君,那你是怎么想的呢?”林慕婉看着苏墨的脸庞,想听听苏墨的打算,林慕婉她自己是不舍的,她不望自己孩子能够建功立业,青史留名,只是希望能无忧无虑,富足清闲的过一世,或许是嫁给苏墨以后,她的思想也渐渐的被苏墨潜移默化了吧。
苏墨轻轻叹了口气,将林慕婉揽入怀中,柔声道:“婉儿,我何尝不知你的想法,我又何尝愿意让我们孩子去承担那样的重担呢?可是,皇兄膝下无子,我又怎能拒绝?”